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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父親的仇人都死了?」孟暉的表情逐漸緩和,甚至露出了些許笑意,看得孟晦越發吃味。他哼哼了一聲:「對,都死了,一個都沒有剩下。」
孟暉鬆了口氣,心臟的疼痛也終於舒緩——既然孟令星大仇得報,那他也的確不必再對於那段自己早已記不清的往事耿耿於懷。
「那麼接下來呢?我們又是如何分離的?你為何會成為氣運之子,而我又是怎麼成為維護者的?」孟暉繼續追問。
看孟暉不再糾結於孟令星,孟晦也愉快了不少,但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他的面色又很快沉了下來:「雖然我們成功為孟令星報仇雪恨,但……畢竟造了太多殺孽。你屬性為陽,性情平和,所受影響不算太大,但我本就屬陰,性子尖銳暴戾,殺戮過多,便無可避免的泥足深陷。明明在報仇後我們便應當收手,而我卻沉溺其中、無法自拔,乃至於將事情鬧得越來越大。」
「……大到什麼程度?」孟暉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差不多……就像是剛才那樣吧。」孟晦一聲輕咳。
孟暉:「………………………………」
——好的,那就是幾乎要顛覆位面的程度了。怪不得孟晦剛剛平息異象時的表情動作如此自然寫意,原來還是個相當有經驗的熟練工。
接下來的事情,哪怕孟晦不說,孟暉也能夠猜測得到。
修真位面能量強大、身為世界意識的天道也同樣實力強悍,對於這樣的高階位面,除非出現不得了的BUG,否則主神很少會幹涉其運轉。不過,顛覆位面這種危險的情況,主神卻不得不插手。
「然後,維護者就出現了,是嗎?」孟暉輕聲問道。
孟晦眼中划過一絲愧疚,一改方才張揚得意的模樣,像是一隻被主人狠狠教育、垂頭喪氣的小狗:「……對。他們人多勢眾、準備充足,還有不少稀奇古怪之物,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更防不勝防。」
看他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孟暉忍不住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我被抓了,而你逃走了?」
「嗯。」孟晦輕輕應了一聲,「我入了魔道,實力大增,比之於你更加強悍。在你被那群維護者封印後,我拼著神魂重創逃了出去。大約是運氣比較好,那個位面早就被我們鬧得頻臨崩潰,又被十多名維護者同時進入,於是越發不穩定,我慌不擇路,竟一頭扎進了破損的位面壁壘中,陰差陽錯的進入了另一個位面。
「我本就身受重傷,又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穿越位面,到達新位面後幾近魂飛魄散。更糟糕的是,新位面的世界意識顯然也發現了我的存在,試圖將我絞殺,簡直將我逼上了絕路。然而,幸運再次拯救了我。在我以為自己即將消散之時,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嬰孩,剛剛誕生便身負得天獨厚的大氣運。」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我一頭扎進了那孩子體內,與他靈魂相容,借著他身上的氣運躲避世界意識的滅殺。那孩子剛剛出生,意志力與靈魂力都處於最為薄弱的狀態,並沒有辦法將我驅逐。而在附身後,我力量用盡,陷入沉睡,直至那孩子過完一生、瀕臨死亡,這才重新轉醒。
「在醒來後,我發現自己不僅成功逃過了世界意識的追殺,還藉助那男孩身上的氣運,稍稍回復了些許傷勢。甚至,由於氣運的洗禮,我原本入魔後越發暴戾的情緒也有所緩和,逐漸恢復了理智。意識到這也許是一個不錯的方法,我決定再尋找一個氣運深厚的孩童附身。不過,這次的世界意識似是早有警覺,我不敢冒險,乾脆再次穿越位面,去了另一個世界。」
攤開手,孟晦聳了聳肩膀,「接下來的情況便是如此循環往復,穿越位面,附身,沉睡休養,甦醒後再次穿越。逐漸的,我穿越位面的方法越來越熟練,傷勢也慢慢恢復,然而,新的問題卻又出現了——隨著傷勢恢復,我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大,導致我哪怕附身於氣運之子身上,也無法完全被他們身上的氣運遮掩,依舊引起了世界意識的注意與警覺。
「因為我與氣運之子神魂相容,世界意識無法將我從氣運之子的體內拔除,單單消滅我一人。於是,為了驅逐我這個不屬於本世的異類,它只能選擇直接打壓那些原本被它青睞的氣運之子。」抬起頭,孟晦窺了孟暉一眼,「而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就知道了。」
「世界意識打壓氣運之子的行為不同尋常,主神自然會有所注意。為了保證世界位面的穩定,它便派遣維護者前去協助氣運之子,穩固他們身上的氣運。」孟暉微微點頭,「但你卻排斥這些維護者。」
「那是自然。」孟晦面色沉冷,「就是這些維護者闖入了我們的世界,重傷我、抓捕你,我怎麼可能會對他們懷有半絲善意?哪怕當時的我並未甦醒,但我對於維護者的仇恨與防備依舊會影響到與我融合的氣運之子,讓他們在面對維護者的時候,同樣感到警惕、厭惡——一直到……你出現了。」
說到這裡,孟晦放軟了身體,再次靠在孟暉的肩上,撒嬌般蹭了蹭,聲音也溫柔下來:「我們互為半身、同是一體,哪怕你那時已經成為了維護者,但察覺你的氣息,我依然會感到愉悅與滿足,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你、信賴你,與你相依相伴。而我知道,你也是這樣,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