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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車窗外黑沉天幕下划過的流光溢彩,孟暉眨了眨眼睛:「我一個人畢竟勢單力孤,哪怕早有準備,跟掌控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鬥氣來也是很吃力的。但如果整個姜家都警醒起來、豎起堅硬的保護殼,就算是世界意識想要鑽空子也會感覺棘手。只要堅持到主角成長起來,足以凝聚鞏固自身氣運,我們就能功成身退了。」
聽著孟暉的話,光球身上光芒大作,喜滋滋的接口:「不錯,等待別人援救,哪裡能比得上努力自救?如果姜家真能按照暉暉你的規劃來的話,那咱們在這個世界就能輕鬆不少啦!」
「是啊。」孟暉贊同的點頭,「我相信姜家能夠發展到如今的程度,肯定不會太蠢,我只要時不時刺激一下,引導一下,應該就差不多了。只要不出現上個世界的意外,這把就穩了!」
光球正愉快晃動的頻率一頓,語氣遲疑:「暉暉,你剛剛是不是又立FLAG了?」
孟暉:「……………………怪我嘴賤,得意忘形。」
默默收斂了自己過於得意的心情,孟暉回到家後的第一時間,就將自己先前調查到的其他家族暗中聯合的資料仔細整理一番,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送到合適的人手中。只要順著自己送出的「線頭」繼續深入,姜家肯定能夠尋找到掩藏在和平表象下的一團亂麻,而有姜老爺子和姜父坐鎮,姜家應當也能逐步的、一點一點將亂麻理順。
陸陸續續將「線頭」送出後,孟暉深藏功與名,繼續在姜家當自己安安分分的「小花匠」。不過,哪怕並未真正參與其中,孟暉也依舊感受到了姜家越來越凝重緊張的氣氛——別說姜老爺子在出院後沒有多少時間精力拾花弄草,就連一貫喜歡粘著他的姜疏朗也經常不見蹤影。聽說,最近一陣子,他連學校都不怎麼去了。
大約是開始跟隨姜父與姜老爺子接觸姜家的事務,姜疏朗有了顯而易見的成長,氣質性格更加沉穩。倘若說孟暉最初見他的時候,他還帶著幾分寵愛呵護下稚嫩的少年心性,如今的姜疏朗卻迅速沉澱了下來,乾淨的眸底中已經出現了不應屬於他這個年齡的警惕老辣。
對於這個世界氣運之子的改變,孟暉在欣慰之餘不得不感慨他那非凡的天賦。即使已經沒有了世界意識的青睞,自出生起就擁有的堅忍與智慧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奪走的。
——世界的主角就是這樣一種令人嫉妒的得天獨厚的存在。尋常人需要經過無數考驗才能擁有的經驗與手段,氣運之子在短時間內就能夠獲得、掌握,只要給予他們一絲可以憑藉力的好風,他就能迅速長出羽翼,直上青雲。
等閒的阻礙對於氣運之子而言絕非是災禍,而是更進一步的階梯,孟暉現在所做的,就是加固氣運之子頭上的保護傘、消減世界意識降下的劫難,使之維持在氣運之子所能夠承擔的閾值之內。如此一來,無論世界意識怎麼折騰,氣運之子非但不會被擊倒,反而能越挫越勇。世界意識越是折騰,氣運之子便越是強大。
就像是如今這種境況,當意識到自己的家族實際上正處於風口浪尖,被群狼環伺之時,姜疏朗便在危機感與責任感的驅使下迅速成長,從備受寵愛、天真無知的小狗崽,變成了長出獠牙與利爪、機敏警惕的幼狼。
——當然,幼狼還是幼狼,仍舊需要頭狼的教導與狼群的庇護。
對於姜家的異動,其餘家族也難免聽到一些風聲,察覺到山雨欲來的壓抑。就連曲父也給孟暉打了好幾個電話,拐彎抹角的向這個經常出入姜家的兒子詢問情況,不過卻都被孟暉以茫然無辜的表情敷衍過去。
籠罩在姜家頭頂的陰雲,一直到學期末都沒有完全消散,當孟暉拎著書包進入考場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向那張寫著「1」考號、仍舊空著的桌子。
原身的學習成績很不錯,姜疏朗更是每次考試都穩居年級第一,兩人的期末考試自然被安排在了同一個考場。看了眼姜疏朗的考位,孟暉又轉頭望向同樣被分在這個考場的楊朝楠。
兩人對視一眼,孟暉將書包放到自己的位置上,隨後朝他走了過去:「今天,姜疏朗會來考試嗎?」
雖然與姜疏朗的四個竹馬接觸不算多,但有姜疏朗在中間做潤滑劑,孟暉與他們之間也能勉強稱得上一聲「朋友」了。在性格逐漸轉變後,他與楊朝楠搭話的態度自然了很多。
「應該是來的。」楊朝楠抬頭回應,「畢竟期末考還挺重要的,要記入檔案。」頓了頓,他的表情有些無奈,「不過,我聽說他高三打算請長假,不來上課了,只參加期中、期末、會考之類比較重要的考試,還有最後的高考。」
「那他的成績沒問題吧?」孟暉表情擔憂。
「這倒是不用擔心。」楊朝楠微微聳肩,「疏朗聰明得很,很早就學完了高中課程,據說已經請教授教導大學的內容了。只不過姜阿姨一直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和同齡人一起『正常』的長大,不要那麼早就進入成年人……骯髒世故的世界,所以才一直強迫他按部就班的考試、升學。」
「是嗎?那現在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孟暉故作疑惑。
「此一時彼一時麼。」楊朝楠含糊道,顯然對孟暉還有些防備,不打算過多談論關於姜家的話題。
見楊朝楠這樣反應,孟暉「善解人意」的中止了交談,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將文具和准考證擺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