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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覺得,這個世界,我根本沒有派上什麼用場,蕭堯一個人就安排的妥妥噹噹了。我的存在,頂多是錦上添花、讓他更加順利一點,卻沒起到雪中送炭的關鍵作用。」孟暉嘆了口氣,微微有點惆悵,「總覺得自己瞎撲騰半天,卻做了白工,心塞。」
——而且,倘若說這個世界自己還稍微有點用處的話,對於下個世界,孟暉就預感自己大概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按照自家這不知是什麼身份的任務目標的覺醒速度,下個世界,他自己就能搞定一切了。
聽到宿主這般感慨,光球也沉默了下來。
這一次,有了心理準備的它自然不會像是上一個世界那般受驚過度,不計後果的慫慫帶著自家宿主逃跑,但對於孟暉的任務目標,它還是有著幾分面對未知威脅的恐懼。
「暉暉,接下來,你真的要一直留下嗎?我總覺得有點不安。」光球跳到孟暉肩頭,期期艾艾的詢問。
「……留下吧,畢竟對方十之八.九都是同一個存在,不是什麼一錘子買賣。我真怕這個世界跑路跑的很開心,下個世界……就開心不起來了。」孟暉語氣沉痛。
無言以對的光球:「………………………………」
「……那行吧,暉暉你小心一點。」光球艱難的開口,「……注意跟任務目標保持距離哈。」
——其實,光球並不擔心自家宿主的人身安全,大不了一走了之,沒什麼所謂。它只是擔心孟暉在這個世界跟任務目標處一輩子,又處出感情來,不好收場。
倘若對方是世界位面的土著也就算了,頂多受點情傷、消沉幾個世界——反正自家宿主已經經歷過了,債多不愁、虱子多不癢,習慣成自然嘛。
但是現在,孟暉的任務目標顯然不是什麼簡單的土著,而是一個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未來也不明的存在,對於這樣未知的傢伙,光球是萬萬不願宿主與之扯上關係的。
「嗯,你放心。」孟暉沉聲應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也會儘量約束好自己的。」
——說是「儘量」,那是因為有的時候,感情的確無法以自我意志為轉移,無法被人為控制。
「總之,這個世界我可是一個和尚呢,哪怕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假和尚,也不能污了佛門清名,視清規戒律於無物。」孟暉無法保證自己的感情,但最起碼,他能夠保證自己的行為。
聽自家宿主這樣說,光球倒是沒有理解他的言下之意,心滿意足的閃爍了幾下,便安安心心得不再多管。
在將逆臣清算完畢之後,又等了一兩個月,籠罩在京城上空血腥之氣這才全部散去。平民百姓與達官顯貴紛紛從一片風聲鶴唳、噤若寒蟬恢復過來,整個京都也逐漸恢復了往常的熱鬧繁華。
而在這個時候,新皇的登基典禮也被提上了日程,畢竟,老皇帝身體垮了,太子監國時日過久,也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還是儘早登位才更加有利於穩定人心。
在得到老皇帝的旨意後,禮部迅速操辦起來,而作為鮮少幾位逃過一劫的前朝重臣,禮部尚書安大人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辦好這一趟差事,討好一下新皇。
對於自己的登基典禮,蕭堯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他都登基過兩次了,內心穩如老狗,沒有半點期待感。
聽到禮部尚書詢問有關登基典禮的要求,蕭堯沉吟片刻,便果斷放手:「其餘你都自己看著辦,孤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登基典禮的司祝,孤要請玄臻國師擔任。」
這一點點的要求,禮部尚書自然不會反駁,而且也對於新帝的言下之意心領神會。若是普通的司祝,不過是整個典禮的尋常一環,並不需要過分安排,以免喧賓奪主。但如今新帝特意強調,這便意味著擔任司祝一職絕非僅僅讓國師走個過場,而是要將其放在更高的位置,給予國師無上榮寵。既然是這樣,那麼整個大典的流程也需要相應修改一下,以便更加突出國師的崇高身份。
如此思量揣測著,禮部尚書當真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曾經,玄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和尚,住在山間破廟,與鄉野村夫為伍,是自己一篇贊文送其上達天聽。從此小和尚飛黃騰達、一步登天,成為了舊皇的座上賓。後來,高僧玄臻受封國師,達到了方外之人所能達到的最高峰;而如今,改朝換代不僅沒有影響玄臻國師的地位,甚至令他更進一步,成為了新皇的救命恩人,榮寵愈盛。
安大人覺得,自己能夠在此番新皇對朝廷重臣的清洗中倖免於難,不僅是由於禮部雖為六部之一,卻並非如吏、戶、兵部那般手握實權,同樣也是由於自己曾以那一篇贊文助玄臻國師出世,令新皇對他愛屋及烏,有了幾分寬宥。
——以新皇對待玄臻國師的敬重推崇,抱緊國師的金大腿一本萬利,而此次登基大典,他必然要好生謀劃一番。只要自己這件事做得好,就能同時討得皇帝與國師兩位大佬的歡心,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啊!
禮部尚書想到這裡,激動的雙手都微微發顫。而有了他的親力督辦,整個登基大典僅僅用時半月便準備妥當。
欽天監算了數個良辰吉日,呈交玄臻國師審閱,而國師對此卻一頭霧水,裝模作樣了半天,便選擇了距離最近的日子——畢竟,雖然完成任務後自己不能離開,但任務越早完成,他也能越早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