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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替本國「被軍閥政府殘害的無辜商人」報仇,沙國政府迅速糾結其餘幾個按耐不住的國家,進犯東北。雖然早有準備,但面對多國聯軍,遼系軍閥獨木難支,不得不向外界尋求幫助。
俗話說「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雖然放任其他軍閥勢力的軍隊進入自己的領土,同樣有著被吞併的危險,但那好歹也是同屬於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兄弟」。正所謂「兩害相較取其輕」,被「兄弟」侵占家產,也總比將自己的全部身家拱手讓與外人好上那麼一點,畢竟,倘若放任東北的廣袤領土被外國侵占,那他們估計就要被扣上「賣國賊」的惡名了。
一面苦苦抵擋外國的入侵,一面向國內軍閥發出求援,遼系軍閥的元帥不僅私下裡遞送求援信,甚至還在全國發行的報刊雜誌上刊登文章,呼籲各系軍閥團結互助、共同抗戰。
在接到遼系軍閥的元帥遞送過來的求援信時,淄市依舊還是一片歌舞昇平。雖然戰爭的陰雲已然迫近,但在魏崇穩的庇護下,大部分淄市人依舊十分鎮定。
「要去救援嗎?」掃了一眼那封言辭懇切的求援信,孟暉挑了挑眉,看向魏崇穩。
魏崇穩將求援信疊好:「為什麼不?為了這一天,我可是盡心盡力準備了近十年,倘若不是率先引戰有可能不得人心,我早就想要給這群外國人好看了。」
看魏崇穩一副恨不得立即披掛上陣的模樣,孟暉不由莞爾:「他們在你面前可是恭恭敬敬、老老實實的,沒想到你看他們這麼不順眼?」
「那是自然。」魏崇穩輕哼一聲,「他們在我面前老實,對待旁人卻是另一番姿態,我早就看著不爽了。明明是在我們的領土上,卻優越感十足,自認為高人一等,真是不知所謂。」頓了頓,他微笑起來,眼中滿滿都是蓄勢待發的迫不及待,「現在,我終於能夠放手大幹一場了。」
儘管早有準備,但率軍出征也不是一件小事,臨行前依舊還有不少事務需要處理。就在魏崇穩因為準備戰事而忙碌起來時,孟暉也正思考自己能夠做什麼。
即使已經動了手術、恢復良好,但這具身體的先天不足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調養好的,日常生活沒有妨礙,但上戰場卻想都不用想。除了畫畫武器設計圖外,孟暉還真不知自己能夠幫上什麼忙,思考良久後,他在終於記起自己在這個世界還有個叫「瓊枝先生」的筆名。
——雖然無法在戰場上為魏崇穩衝鋒陷陣,但以筆為槍、激揚士氣什麼的,卻在孟暉的能力範圍之內。
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醞釀了一天,孟暉很快便寫出了一篇慷慨激昂的討賊檄文。
雖然文采不怎麼樣,寫不出什麼詞句優美、意蘊悠遠的美文華章,但孟暉好歹經歷過兩個古代位面,其中一次還是個經常舌戰群儒的軍師角色,哪怕沒有刻意學習,但耳濡目染間的薰陶依舊讓孟暉的古文造詣遠遠勝過這個時代的文人墨客。
而檄文這種文體,更是他的拿手好戲。
第二個世界,身為主公最為信任的軍師,孟暉不僅需要在戰場上料敵先機、克敵制勝,也同樣需要幫助自己的主公收攬人心、控制輿論。為了讓主公每次出兵都師出有名,他經常會為主公寫文叱責敵方勢力的種種惡行,以證明主公發動戰事並非是為了一己私慾,而是為了黎民蒼生。
最初接到這樣的任務,孟暉簡直愁得抓耳撓腮,根本不知該從何下筆,甚至不得不私下裡查閱不少經典檄文,東家抄一段、西家借小篇,這才勉強交差。不過,隨著這種東西寫得多了,孟暉自然而然便了解了此中套路,熟能生巧,寫出的東西雖然沒有什麼獨到之處,卻也洋洋灑灑、意氣飛揚,足以稱得上典範之作。
最重要的是,孟暉是真正上過戰場、染過鮮血的,對於戰爭的殘酷之處了解極深,遠超那些未曾經歷戰火、只是紙上談兵的文人。
檄文,並不需要文采飛揚,卻必須足夠的慷慨激昂、鼓動人心。它不需要優美繁複的句式,而是更加傾向於鏗鏘有力的短語,一字一字砸在人的心底,點燃聽者渾身的血液與無限的勇氣。
重拾自己的「老本行」,孟暉將檄文一蹴而就,隨後又修改潤色一番,自覺頗為滿意,隨即便將其以「瓊枝先生」的名義送去了與魏崇穩關係最為密切的那家報社——至於雜誌社一月一刊,過於緩慢,顯然並不適合這一篇文章。
瓊枝先生的前兩篇文驚采絕艷,令人印象深刻,但不知什麼緣故,他僅僅只是曇花一現便再無音訊,當真令人扼腕不已。
當然,也有不少人曾試圖尋找這位瓊枝先生的蹤影,但魏崇穩在詢問過孟暉的意見後,卻將他的痕跡掩藏了起來。雜誌社受到警告,拒絕對外透露瓊枝先生的地址,而孟暉家鄉的那些人也被端著槍的大頭兵們嚇破了膽,根本不敢多說一個字兒。
於是,瓊枝先生就這麼消失在浩渺人海之中,像是一場轉瞬即逝的美夢。
可想而知,當接到署名為「瓊枝先生」的檄文後,報社的主編與記者們是何等驚訝,再加上這篇檄文氣勢磅礴、言辭鋒銳如刀,全然不似曾經曼妙優美的文筆,著實讓人不得不懷疑本文的作者是否當真是瓊枝先生。
毋庸置疑,這篇檄文氣往轢古,辭來切今,當真是一篇難得的古文佳作,哪怕是主編與記者們讀完,都恨不得立即棄筆從戎,與那些外國侵略者一較高下。但正因為其煽動性太強,再加上作者不明,報社主編既不敢擅自刊登,也捨不得棄之不顧。思忖良久後,他不得不給趙谷打了個電話,尋求他的建議——早在魏崇穩訂婚之時,他們兩人聯手控制輿論,如今已然結下了深厚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