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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還懂得蠻多的。”方林聽他這麼說才稍稍有些放心,之前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腳力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進步,有時候輕輕一躍就可越過屋檐,現在聽楚隅這麼說,大概是體內的真氣開始為自己所用,看來只要自己再努力練一下,就可以像武俠小說裡面那樣心口碎石,摘葉飛針了。
“好歹我年紀比你大,懂得多也是正常的,”楚隅一手把他從虛無的幻想中拉回現實,然後從車廂裡面的暗格里掏出一疊寫滿東西的紙遞給方林面前,“來,我先給你說說這次出使的大概情況還有你的主要任務。”
“主要任務?我的主要任務不是保護你麼?”方林瞪大眼睛。
“小傻瓜,剛剛我是在哄你的,我還用得著你保護麼……你敢打本皇子?”楚隅擋住方林二話不說就伸過去的拳頭,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靠,你這叫該打,我平生最痛恨人家叫我傻瓜的!”可惡,居然被他擋住了,原本還想新仇舊恨一起算一下的,方林收回拳頭,“說吧,什麼主要任務啊?”
以楚隅三皇子這高高在上的地位,所有人在楚隅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甚至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像方林這樣大吼大叫還動手的人只有以蔑視皇族定罪的下場。可是楚隅看著面前這個擺著兇狠表情像個豎起毛的小貓般的男人,只覺得他說不出的有趣,他半眯著眼睛看著他,緩緩的從嘴中吐出二字:“暗殺。”
“暗殺?殺誰?”方林愣了一下。
“央御的男寵君成,他現在深得央御國王的寵愛,不過事實上他是斷情宮的人,一直以來都阻礙禹天和央御的結盟,看他近來的表現是想挑起禹天和央御的戰火,順便助凝天一舉顛覆禹天。”
“又是男寵……”方林反了一下白眼,怎麼這裡的人找對象盡找男人的,好像趕時髦一樣,“他會武功麼?”
“不會。”
“那就好,我隨便一刀解決他就好。”拿個西瓜刀衝上去往那人的大動脈一砍,神仙都難救。
“不過他身邊有一個凝天專門派去的高手,還有,”楚隅見方林一臉輕鬆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搖了搖頭,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一下他,“暗殺……你知道什麼是暗殺吧,要趁周圍沒有人的時候才能下手,不要給我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一樣。”
“放心吧,說起暗殺我比你還懂,不過現在楚隅你倒是說了,我給你幹活,我有什麼好處?”方林突然想起報酬的問題,於是向楚隅攤開雙手。
“你想要什麼?”楚隅有點意外方林會跟他講條件,他眨了眨眼睛說,“我不介意以身相許。”
“誰希罕你以身相許呢,”方林一下子靠到車廂邊邊的木板上,發出很大的聲音,“有錢啊有大官做啊什麼的你好歹給我承諾一樣吧,我可不想幹了白干。”
楚隅聽後愣了一下,然後他大笑起來用力拍著方林的:“……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跟著我,以後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香車美人盡在你眼前還不滿意?”
“香車美人?”要是在現代還真是個挺不錯的提議,不過這個時代的香車大概就是指馬車了吧……方林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楚隅,“美人該不會是指你吧?”
楚隅這次沒有回到他的問題,只是笑了笑,方林看著他那一臉奇怪的笑容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裡面蘊含著什麼自己一時無法覺察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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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兩人之間的話並不多,方林學著楚隅斜靠在車廂里,感覺到馬車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行走時的震盪隔著一層層墊子傳過來的時候已經減弱了很多,看來這車廂的避震左右還不錯,方林滿意的閉上了眼睛打算小睡一下。
“口渴嗎?”楚隅看著他,突然從旁邊拿起一個小酒瓶遞給方林,“喝點吧,人精神點的。”
“……什麼來的?”方林問了一句,打開瓶塞湊到鼻子旁邊嗅了一下沒嗅出什麼奇怪的味道於是便毫無戒心的往嘴裡一倒,“不就是水嘛,拿個這麼漂亮的瓶子裝幹嗎?”
“……誰告訴你是水?”楚隅笑得燦爛,方林不禁打了個寒顫,隱隱又有預感自己著了這小子的道。
“不是水是什麼?無色無味。”方林硬撐的說,不過也感到手指開始發麻。
“有些藥也是無色無味的,例如軟骨散,例如痴纏,不過……軟骨散是迷魂藥,痴纏是催情藥,不知道你比較喜歡哪一種呢?”楚隅微笑著靠近方林,一手抓住他的衣領。
“你想幹什麼……放開我……”之間那狐狸般的笑容在自己的眼中越發放大,方林想掙扎甩開他的手,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開始麻木不受控制,連說話也開始有氣無力,只能眼光光的看著楚隅將他的上衣拉落在腰間。
“小傻瓜,你沒聽說過不要隨便喝陌生人給的東西麼?”楚隅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無力的合上,低笑著將手掌壓上那潔白如玉的胸膛。
正在這個時候,隨著一聲馬嘶,馬車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楚隅收起手掌,轉頭向外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冰山般冷酷的表情。
“主子,有人攔路,”其中一個侍衛靠近馬車輕聲對裡面說,“是斷情宮的人。”
“在下斷情宮凝天在此守候已久,三皇子不出來見一下故人麼?”侍衛的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荒郊迴響著。
“……既然是凝天宮主親自來了,風襄豈有不從之理?”楚隅揭開布簾走了下車,冷冷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不知道凝天宮主所為何事?”
“風襄,你還打算繼續阻撓我的計劃麼?”傳聞中的那人站在不遠處的石頭之上,頭上蓋著黑色的輕紗遮住了臉,一身雪白高挑,衣裳下擺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著,猶如山里修道的仙人般脫俗。
“風襄從來不曾打算阻撓凝天宮主,”楚隅冷冷的和那人對視著,“只是風襄身為禹天的皇子,對某些謀逆之事不可能坐視不管,凝天宮主看不慣的話,大可以殺了我,就像十五年前一樣。”
“風襄,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那人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起來,感覺周圍的空氣突然凝聚成一個低壓點。
“凝天宮主在這裡等著本皇子就是為了威脅我麼?我倒是一點都不怕。”楚隅冷冷的哼了幾下,“我好心的勸你一句:不要以為你得到天下他就會任由你擺布,只怕到時候你連後悔都嫌太遲了。”
“……原本看在你是他弟弟的分上想勸你不要再做些危險又沒意義的事情,不過看來你是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很好,你們兩兄弟都這麼倔強這麼相似,但日後只要我取得禹天的皇權,還怕你們不對我言聽計從?既然三皇子不肯聽在下勸說,說多也無謂,告辭!”凝天似乎對楚隅的回答極為不滿,只一抖袖子,雪白的人影頓時消失在荒野之中。
“……”楚隅看著那隱隱在樹叢中飄去的白影,搖了搖頭,突然想起車廂裡面那個被放倒的男人,暗暗擦了一把汗,還好沒被他發現那個小無間道,不然就麻煩了。
“繼續上路。”楚隅吩咐了一聲便鑽進車廂,再次將手掌壓上方林□在空氣中的胸膛。
楚隅之前給方林喝的是專門在短時間內降低體內寒毒的炎參露,配合外力催動的話可以化解天下所有的寒毒,但唯一的缺點是喝下去馬上全身無力進入極為短暫的昏迷狀態。
楚隅看著方林微微顫動眼睫毛,知道炎參露的藥力快要過去,如果不借著炎參露的藥力將朱彥給方林吃的藥裡面的寒性逼出來,恐怕方林以後練武就很難突破新一層的境界,甚至很可能在一些年之後因為寒毒入侵肺腑而身亡。
楚隅明白這也是朱彥害怕蕭月會背叛自己才特意下那種會在體內留下寒性的藥,他也明白這個身上懷著第七層斷塵真氣的男人萬一不受自己的控制的話會產生很多的變數,他原本也是個冷酷無情的主兒,但對上了方林卻還是猶豫了一段時間,最後決定為這個人清除寒毒。
早聽說過斷情宮玉公子的俊逸,但從遇見他開始已經莫明的被他吸引住的,卻不是外貌。
方林,他說說過他的名字不再叫蕭月,說過自己忘記了以前的所有,那麼在這裡的一切,真的可以算是重新開始麼?楚隅輕輕的撫摸著那嫩滑的臉,心想大概這個粗魯的男人並不喜歡這看起來嬌弱如書生的身軀,在他眼中,或許結實得如同健美先生的身材才是他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