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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孝嚴朝寶妹瞄了一眼,確認對方正在做事並沒留意,他又向凌希湊近了些,假裝自言自語地念道:“好吧,從今以後我只戴這塊了,直到凌希送我一塊新的。”
凌希充耳不聞,又翻了一頁雜誌。
陸孝嚴乾咳一聲,死皮賴臉地重複著:“嗯嗯,從今以後我只戴這塊了,直到凌希送我一塊新的。”
在他重複第三遍的時候,凌希終於不再看雜誌了,他整個人朝後一躺仰靠在沙發里,又用雜誌將臉遮了起來,無聲無息睡著了一樣。
陸孝嚴等了半天不見動靜,忍不住伸手將雜誌扯了下來:“裝睡?”
凌希兀自緊皺眉頭一臉認真地翻著眼皮擺弄著手指:“別吵,讓我算算,專輯要賣多少張才夠給你買塊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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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捨送走了凌希,陸孝嚴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也跟著走了一半,心裡空落落的。不過這樣也好,正好騰出兩手,去把該解決的人和事儘快都解決了。
得知陸孝嚴遇襲的消息,姐姐接連好幾個電話輪番轟炸,陸孝嚴剛一回家她就風風火火趕了來,人還沒坐定,就毫無依據地一口咬定此事必然和小媽脫不了干係。
這推斷雖然與陸孝嚴不謀而合,但陸孝嚴依舊裝傻充愣地反駁道:“我這種都是快被老爹掃地出門的人了,能礙著她什麼?就算她再不喜歡我,也犯不著要我的命啊。”
姐姐的嗓門登時高了八度,極為神經質地揮舞雙手大聲嚷嚷了起來:“礙著她什麼?礙著她獨占這個家了!害死了咱們兄妹,她肚子裡的野種就能得到爸爸的一切!我告訴你陸孝嚴,這個家裡所有的事、所有的壞事、所有衝著咱們兄妹來的壞事,全都和那賤人脫不了干係!要不是她,我和大哥也不會……就連周家那些事也是她在搞鬼!賤人!她怎麼還不去死!”說到激動處,姐姐的頭髮披散開來,有幾縷亂糟糟黏在了嘴唇上,又將唇膏的猩紅色一併掃到了臉上,自己還絲毫未覺。
陸孝嚴拍了拍姐姐的手,不緊不慢安撫道:“那可是跟爸爸睡在一張床上的女人,肚子裡還懷著爸爸的孩子,空口無憑,你說再多爸爸也不會相信的……”
“放屁!誰的孩子?那就是個野種!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聽懂!她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能瞞得了爸爸瞞不了我!”姐姐抓狂地瞪著眼睛,美艷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了濃濃戾氣,她原地轉了幾圈,又一把扯住陸孝嚴的袖子,“走,老三,我們一起去找爸爸,把那賤人的所作所為都告訴爸爸!”
“這……”陸孝嚴用手搓著下巴一臉為難,“捉賊見髒,捉姦成雙,如果我是爸爸,聽見你這些話只會覺得是賭氣栽贓,除非……你把姦夫清清楚楚帶到爸爸跟前……”
所謂的“姦夫”早就在陸孝嚴的安排下遠走高飛了,大哥和姐姐自然是找不到的,但凡能摸到人影,他們早就出手對付小媽了。其實想證明那孩子是不是野種很容易,要麼想辦法讓父親再做一次身體檢查,要麼等孩子生出來做個親子鑑定,真相自然水落石出,但陸孝嚴不會把這些告訴姐姐。
“哼,哼哼……”姐姐冷笑兩聲,抽出支女士香菸點著吸了幾口,又整根按在實木茶几上碾得米分碎,“姦夫是嗎?我就給她找個姦夫!不但要找到姦夫,還要捉姦在床!你就等著看好戲吧,等著看那賤人死得有多慘!”說完她一甩提包邁步就走。
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鞋子踩上去沒有半點聲響。姐姐起身時,一個兩寸高的小塑膠瓶從提包里飛了出來,悄無聲息滾到了陸孝嚴腳邊。等姐姐走出門口,陸孝嚴彎下腰去將瓶子撿了起來,擰開蓋子,裡頭是小半瓶的白色藥片,瓶身上一長串的英文名稱不知所云,不過從成分介紹中可以隱約讀出,那是用來抑制情緒的藥物。
姐姐原本是這個家裡的公主,被父親寵得無法無天,性子比兩個男孩都要霸道,可自從不倫之情敗露,大哥兼情人鋃鐺入獄,外界各種流言蜚語層出不窮,向來千依百順的父親也對她不理不睬了,想來姐姐的情緒也該要瀕臨崩潰的邊緣了吧。就像是吊在懸崖邊即將墜落的登山者,現在唯一能夠支撐著她的只有仇恨,是對小媽深深的怨憤和勢要將小媽斗夸的執念,一旦這個目標破碎了,即刻便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種時候,當然是要踩上一腳送她一程的,如此才不辜負姐姐上輩子在自己葬禮上“高唱凱歌”的姐弟之情啊!
第60章 攤牌
挑了個周末的中午,陸孝嚴開著車焦急萬分趕回了家,一進門就急吼吼說是有要緊事找父親。如他所料,父親因為身體不適這個時間照例在午休,並不便去打擾,因此只有小媽在二樓花廳裡邊喝茶邊招待了他。
見陸孝嚴滿臉焦慮之色,小媽假意關切道:“這是怎麼了孝嚴?遇到麻煩啦?上次你遇襲我跟你爸爸都擔心壞了,家裡接二連三出事,可真是流年不利,前兩天我還在跟你們爸爸說,該找個高人來家裡瞧瞧才是,結果被他罵了一頓。你也知道你爸爸這個人了,唉,年紀越大越固執……”
“我沒事,遇襲的事我已經不想追究了,反正沒造成什麼實質傷害。看看大哥現如今的處境,我倒很理解他會作出這麼不理智的事。”陸孝嚴猶豫片刻,又將姐姐落在他家的小藥瓶從口袋裡掏了出來,輕輕往茶几上一擱,“我今天來,是想跟爸爸談談陸孝儀的事。從大哥出事之後她情緒就一直不太對勁兒,這藥看樣子已經吃了一段時間,我找相熟的醫生打聽過,是治療精神躁鬱的。現在她一個人住在外頭,整天胡思亂想滿鑽牛角尖,再這麼下去我擔心會出大問題。”
小媽拿起藥瓶很認真地端詳了幾秒,笑著安慰陸孝嚴:“其實你爸爸也是氣在一時,等氣消了,也就沒事了,父女倆哪有什麼隔夜仇?孝儀從來最聽你爸爸的話了,等過兩天得空,我親自下廚燒幾道他們父女愛吃的小菜,大家敞開心扉好好聊聊,相信一定能夠雨過天晴的。”
陸孝嚴點點頭,又苦笑道:“我是從心裡往外看不慣陸孝儀,她的破爛事真的一丁點兒都不想管,可到底姐弟一場,她落到這般田地,已經沒得爭沒得吵了,看她整個人糊裡糊塗的,真怕哪天一個不小心吃錯了藥,再鬧出人命來,不是更給爸爸舔煩?可惜我說話她是根本聽不進去,搞不好還要防著我呢。畢竟不是一個媽生的,在她眼裡我就是一個搶遺產的競爭對手而已。”
陸孝嚴是故意在旁敲側擊地暗示小媽該從哪下手對付姐姐,希望小媽可以心領神會。姐姐此刻的處境就好像站在懸崖邊,距離萬丈深淵只有一步之遙了,如果小媽能人不知鬼不覺推她一把,她就會徹底瘋了也未可知……
小媽聽過他的話,果然笑得更加親熱了:“放心吧,交給我好了,我會跟你爸爸商量著辦。你爸爸總共就這麼一個心肝寶貝女兒,哪能真捨得讓孝儀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