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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功夫有個女人喝醉了,東倒西歪地衝進來抱住杜太太又哭又笑鬧個不停,程澈無聊地看了一會兒,扭頭朝凌希晃了晃手裡的小盒子:“要不要試試看?”
凌希好奇地掃了一眼:“什麼?”
程澈有些驚訝:“你不知道這個?‘糖果’啊!你到底是不是年輕人,都不出來玩的嗎?這樣不行的,你太孤立無援了。”
凌希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他在酒吧打工的時候就曾見過很多客人為了尋求刺激做些越界的事,其中不乏吞食這種五顏六色的小藥丸以達到“飛升”的境界。
“那不就是軟性毒品?”凌希語氣里明顯帶著不滿。
程澈趕緊捂住他嘴巴:“噓,別那麼誇張,這個又不會上癮,就像喝酒一樣嘛,每天做事好辛苦,偶爾喝得醉一點,也可以更放鬆一點,真的真的,你試一下就知道了。”
“我不喜歡那個姓杜的,更不喜歡這些東西,我覺得你也最好別碰。”凌希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一起?”
程澈十分為難:“你這樣很難交到朋友的小c,應該隨遇而安一些啊。你看,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頭,有時候需要互相幫忙,有時候需要求助人家,這些都是禮尚往來的嘛。所有人都做一件事,只有你不肯做,慢慢的大家就會疏遠你……”
“嘖,”凌希沒有再聽程澈說下去,“你到底走不走?”
程澈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你別這樣……我真的很為難……”
凌希點點頭:“那下次再聽你的新歌吧。”說完毫不遲疑地大步朝外走去。
從酒吧出來夜已經深了,凌希沿街邊慢悠悠朝前走著,中途幾輛計程車在他身邊減速隨行了一段,又都默默開走了。走得累了,凌希整個人懶懶伏在路邊的護欄上,點起支煙邊吸邊看著遠處的車流發呆。
對於程澈所說的那些話其實他內心也很迷惑,很希望有了個人來替他解答。每個圈子都有每個圈子的規則,不遵守規則的就會被一腳踢開,如果大家都去做某件事,都認為那件事是正確的,那麼持反對意見的人,是不是就代表錯誤呢?他用手揉了揉臉,朝半空中用力吹了幾口氣,到底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他好像越來越不懂區分了。
忽然間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凌希急忙去掏手機,慌亂之中菸頭杵到手背燙出了一顆水泡。拿起來一看,來電人是陸孝嚴,他迫不及待接通電話:“餵?餵?”
老半天,那頭沒有任何回應。凌希不解地將手機舉在面前,屏幕上一片漆黑,原來是沒電自動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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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是凌希的生日,粉絲都很希望公司能替他辦場小型生日會,不過這個提議被凌希本人以工作太忙為由給否掉了。況且林廣樂久久不現身,天星內部人心惶惶,誰也沒有閒心張羅這碼事。
生日當天凌希和自己的團隊湊在一起簡單吃了頓飯,可因為減肥的關係,他也只有在旁邊眼巴巴看別人吃的份兒。關於禮物他提前打過招呼是不收的,大家祝福他的時候就都是簡簡單單一個擁抱而已。
吹蠟燭之前凌希許了三個願望,第一是希望電影票房大賣,第二是希望早日完成自己的新專輯,第三個願望按規矩不能說,是閉著眼許的,許願的時候他手裡始終攥著手機沒放開過。
凌希滿心期待著陸孝嚴能像去年那樣在他家樓下的信箱裡偷偷塞上一張手寫生日卡,可他頭天晚上去看了一次,當天早上去看了一次,中午又去看了一次,次次都失望而回。吃完晚飯他還想去看,又不好意思再麻煩金石跑一趟,只好先陪著把寶妹和幾名團隊成員送回家,自己單獨拖到了最後。
從寶妹家出來,車子開到半路忽然熄火了,金石率先跳下車,打開引擎蓋檢查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凌希坐了一會兒感覺有些氣悶,也跟了下去,斜倚在旁邊目光呆滯地想著心事。
有人從旁邊經過,叫了他一聲:“凌希?”
凌希一抬頭,原來是葉鳴。
葉鳴看看車子,又看看凌希,伸手來回指了指:“你這是……”
凌希不擅長寒暄,跟關係生疏的人更是沒多少話說,足足停頓好幾秒,他才衝著金石的方向一擺下巴:“車壞了。”
葉鳴朝金石點點頭:“需要幫忙嗎?”
金石禮貌地笑笑:“不用,壞了個小零件而已,我已經打電話叫車行的人送過來了,十分鐘就能搞定。”
葉鳴剛打算離開,突然又想到什麼,笑著招呼金石和凌希道:“我公司就在二樓,不然先上去坐坐喝杯咖啡吧,反正也要等的。”
凌希一句“不用了”還沒說出口,金石倒是搶先一步答應了葉鳴的邀請:“也好,那就謝謝招待了。”
凌希疑惑地瞄了金石一眼:“你認識他?”
葉鳴主動替金石答道:“哦,金先生以前在金鼎做事嘛,我們早就見過的。”
別人的私事凌希並不感興趣,聽了葉鳴的解釋他微微抿起嘴角,表示知道了,然後再沒多問什麼。
葉鳴的公司地方不大,裝修倒是很有格調,連拿來喝咖啡的杯子都選得非常雅致。幫忙倒咖啡的功夫,葉鳴試著和凌希閒聊道:“聽說你去拍電影了?馮安的片子?”
凌希並沒有正面做出回答:“你消息還挺靈通。”
“別忘了,我和阿吳是老朋友了。”葉鳴低頭笑道,“說起來好有緣分,他第一次幫馮安做配樂就是找我幫的忙,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那部片好老了,裡頭有段吉他獨奏就是我彈的,不過當時我還是個小打工仔,總共只收了一百二十塊的酬勞。”說著說著,他輕輕哼起了一段耳熟的旋律。
對於他充滿情懷的回憶,凌希表現得十分淡漠:“你記性不錯。”
葉鳴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沒有多老,還不到忘事的年紀。再說畢竟是年輕時的美好回憶,也是第一次做這方面的嘗試,終究有感情的。”
凌希大眼睛忽閃了一下,很不以為然:“感情?我都沒發現你身上有這種東西。”
“唉,無所謂了。”葉鳴嘆了口氣,無意間瞥到牆上的電子日曆,不覺愣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你生日?”
凌希撩起眼皮看了看他:“我猜你一定很想忘記這個日子吧。”
葉鳴並沒理會凌希的話中帶刺:“都沒準備什麼禮物給你,不如……”他放眼四周,視線最終落在了牆角的吉他上,於是突發奇想道,“不如我唱首生日歌給你吧,算是一點小心意。”說著話他從琴盒裡將吉他拎了出來,架在腿上隨意撥弄兩下,試了試調子。
凌希對這種近乎憐憫的“心意”不屑一顧,本想立刻拉著金石離開,可視線不經意掃過那把吉他,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你的吉他……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