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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廣樂本著好人做到底的原則,主動充當起了陸孝嚴和凌希之間的交流媒介,他很殷勤地跑下車,打開後門不由分說就把凌希往裡推:“走走走,樂哥帶你吃大餐去,位置都訂好了。”
見凌希瞪著大眼睛光看不說話,林廣樂嘻嘻哈哈勾住他肩膀問道:“怎麼樣小朋友,還生氣呢?”
凌希被問得一愣:“生什麼氣?”
林廣樂象徵性在他腦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沒生氣那天你扣什麼電話?”
凌希翻著眼皮回想半天,最後無辜地搖了搖頭:“我沒有扣電話,我是正常掛斷的。”
林廣樂努力堅持和他交流著:“那那那你為什麼要掛斷呢?”
凌希一臉的理所應當:“因為不想聽。”
林廣樂默默看向陸孝嚴,手捂胸口一副即將吐血的痛苦模樣:“孝嚴,兄弟盡力了,但實在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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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好的餐廳位於某家五星級酒店內部,店面不大,歐式古典裝潢,細節處精緻而華麗,卻又不乏久遠年代的厚重質感。
這家店是陸孝嚴憑記憶選的,菜也是按照凌希口味點的,他還很精心地剔除了一些凌希不能吃或不適合吃的配料。看著凌希一走進店門就被牆壁上琳琅滿目的藝術品所吸引,坐在沙發里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愜意模樣,陸孝嚴心裡倍感滿足。
湯,主菜,莎拉,甜品……食物一道一道端上來,凌希吃得津津有味,陸孝嚴也看得津津有味,大有要把兩周分量一次補齊的架勢。
凌希一整天都在公司做事,因此穿得十分隨意,一件沒有任何圖案的白色v領純棉t恤,一條淡灰色修身牛仔褲,衣物上留有淡淡的香味,卻又不是香水的味道。他腿很長,從桌子底下直筆筆伸到了對面,完美地展現在了陸孝嚴的視野之內。那雙腳上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休閒鞋,或許是心情不錯的緣故,腳尖還會勾起來輕微地來回扭動著。在鞋口與褲腿之間,露出了一小節腳踝,骨骼勻稱,皮膚白皙,看著看著陸孝嚴心跳不由自主開始加速,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最後不得不強迫自己調開了目光。
透過凌希肩膀,可以看到背後牆壁上懸掛的巨幅油畫,畫中聖母懷抱著聖子在接受天使們的祝福。聖母身旁長著翅膀、光著屁股的小孩是愛神丘比特,他手裡拿著柄小弓,據說金箭射入人心會產生愛情,鉛箭射入人心會產生憎惡,可惜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如果他想惡作劇地亂射一氣,誰也逃不過。可能“嗖”的一下,就那麼愛上了,又“嗖”的一下,就死心塌地了。
陸孝嚴摸了摸“嘭嘭嘭”激烈跳動的胸口,嚯,原來這就是被一箭射中的感覺,倒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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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陸孝嚴回過神來,凌希已經悶聲不響吃光了自己面前的所有食物,連小籃子裡的最後一塊配餐麵包都沒有放過。陸孝嚴關心地問道:“你很餓嗎?要不要再點一份?”
凌希摸摸肚皮:“我吃飽了。”
陸孝嚴猜不透他是真的飽了還是在說客氣話,於是伸手朝他面前光可鑑人的空盤子指了指:“那你這是什麼狀況……”
凌希抿抿嘴角,大酒窩又乖又可愛:“這家店真的很貴,所以要把東西全部吃光,樂哥請客我不想浪費。”
陸孝嚴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實在沒忍住,扭過頭去“噗嗤”笑出了聲。過了一會兒,他把自己面前還沒碰過的沙拉推給了凌希,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浪費,你把這個也吃掉吧。”
凌希聽話地接過盤子,並很有食慾地塞了一道口在嘴巴里,誰知還沒等好好品嘗,五官就誇張地糾結在了一起,臉蛋皺得活像一隻肉包子。沙拉里有醃製的酸黃瓜,口味略重,凌希根本吃不慣。陸孝嚴早知道凌希怕酸,他就是惡作劇故意捉弄凌希而已,看到凌希可憐兮兮被酸得直咧嘴,他頓覺心花怒放,什麼煩惱都沒了。
林廣樂看得開心,也想湊熱鬧,便如法炮製將自己偏愛的臭奶酪沙拉遞給了凌希:“不怕不怕,嘗嘗這個,綜合一下味道就不酸了,這是剛從法國新鮮空運過來的,好東西……”
可惜他沒能得逞,手剛伸到一半就被陸孝嚴拍飛了:“去去去,滾到一邊去,別影響凌希吃東西,這段時間都瘦了。”
凌希是他的,上輩子這輩子都是,全世界只有他可以罵凌希,也只有他可以欺負凌希,這權利任何人都不許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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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臭奶酪為話題,陸孝嚴和林廣樂很快聊到了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和蔚藍海岸,又聊到了林廣樂一家人接下來的度假計劃。說起十二月的行程,林廣樂言語之間滿是遺憾:“抱歉了孝嚴,我也搞不懂表姑媽為什麼偏偏選在聖誕節前夕舉辦婚禮,這一次我們家娘子軍集體出動,說要一直在法國住到表姑媽度完蜜月,還說要把他們家酒莊裡的好酒全部喝光。總之二十三號可能沒辦法陪你過生日了。”
對於他不甚嫻熟的煽情,陸孝嚴毫不領情:“早點走,越早越好,每年生日對著你這張老臉實在是看膩了。還有,別帶你表姑媽酒莊的紅酒給我當生日禮物,你的品味比嘴巴還臭,送了也不收。”
林廣樂心領神會地點著頭:“知道知道,我去跳蚤市場找塊手錶給你總可以了吧?還真是喜歡什麼東西的人都有,搞不懂每年收那麼多表做什麼,難道準備老了之後攢起來開博物館?你這輩子註定沒兒子了,不知道將來要傳給誰去。”
原來十二月二十三號是陸孝嚴生日,凌希在旁邊聽著,並偷偷記下了這個日子,從林廣樂的話里不難得出結論,陸孝嚴中意的生日禮物是手錶。算算時間,距離陸孝嚴的生日也不遠了,凌希暗自盤算著,要買一隻什麼款式的手錶才更配陸孝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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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了飯,凌希跟著陸孝嚴和林廣樂走出餐廳,剛巧外面大廳正中央的三角鋼琴在做調音,調音師一個音符一個音符枯燥地重複著,凌希從旁邊經過,心裡好奇,忍不住扭頭多看了兩眼,誰知一分神的功夫不小心撞到了人,他趕緊點點頭說了聲:“抱歉。”
被撞到的是個男人,三十幾歲,站在那搖搖晃晃的一看就是喝醉了,說起話來也滿嘴酒氣:“走路小心點嘛,眼睛長到哪裡去了……咦?”他似乎認出了凌希,伸出手指一下下點著,“你是那個……對,你是那個唱歌的,我在電視上見過你!你都唱什麼來著……煩,不管了,來來來一起照張相吧!”
凌希皺了皺眉,並不打算理會對方的要求,可他剛想離開,胳膊就被那男人抓住了:“別走別走,走什麼啊,拍張照嘛。”
凌希試著抽回胳膊,不想那人抓得太緊,他用力向後一扯,把那人也帶得趔趄了一大步,險些跌倒,那醉漢惱了,口沫橫飛地高聲嚷叫道:“你什麼態度?當個小明星就了不起嗎?拽個屁啊,還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