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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夏聲音當即抬高了好幾度:“孝嚴哥你信我,是我親眼所見!那天……那天我看到他和周挺一起進了會所的包廂,兩人很熟悉的樣子,還湊到一處神神秘秘地聊著什麼。就算我眼睛可能看錯,耳朵也絕對不會聽錯,我是唱歌的,對聲音向來敏感,那就是蔡史墨的聲音沒錯。孝嚴哥,有關林家的事我也聽說了,搞不好就是這姓蔡的透露給了周挺!”
“你說的這些我會派人去好好調查,只不過……”陸孝嚴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沐夏,“你又怎麼會對周挺和阿mo的行蹤這麼了解?難道你也在現場?該不會……你也和周挺暗中有來往吧?”
沐夏眼神閃爍著,表情有些艱澀:“哈,不要開玩笑了孝嚴哥,那天我只是……只是……”
“好啦好啦,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陸孝嚴伸出手去拍了拍沐夏手背,笑得雲淡風輕,“你不想說的我也不再問了,總之我信你的話,誰教我喜歡你呢。如果阿mo真有問題,那你可是立了大功勞,我謝你還來不及呢。行了,既然人都來了泰國,就專心吃喝玩樂吧,先別費那麼多腦筋去想東想西了。”
沐夏那隻被陸孝嚴掌心覆蓋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好半天才乖順地點點頭:“嗯,都聽孝嚴哥的。”
見陸孝嚴一味笑嘻嘻望著他,他也跟著怯怯笑了起來,只是笑得極不自然。
為了能從凌希手裡奪回陸孝嚴,沐夏費盡心思設計了很多策略。可還沒等他加以實施就收到了意外驚喜——想不到陸孝嚴竟然會追他的行程千里迢迢跑來泰國,還是以一種情侶之間最浪漫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天打開房門,看到陸孝嚴赫然站在眼前,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種由衷的滿足和愉悅是他小半輩子都不曾體會過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出於嫉妒和好勝才會不由自主處處針對凌希,其實不是的,其實真正讓他淪陷的,是被一個人重視、寵愛著的感覺,為了這種感覺,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無論是感情,*,靈魂,還是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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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沐夏眉目間漸漸動容的神色,陸孝嚴簡直懷疑沐夏是要假戲真做了。所以說有種人就是可笑,對他好的時候不懂珍惜,拿他當猴子耍的時候反倒感激涕零了。
陸孝嚴是個睚眥必報的唯物主義者,不信佛祖不信上帝,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別人打了他一拳,他勢必更大力的一拳打回去,不僅要打,還要乾淨利落打斷別人的手臂,讓別人再沒機會打他第二拳——對大哥、對周挺、對小媽都是如此。
上輩子沐夏也參與了那些陷害陸孝嚴的陰謀,但陸孝嚴對他是“噁心”大過於“恨”的。當初陸孝嚴在自己葬禮上目睹了沐夏的所作所為,曾一度把他視作仇敵,可現如今陸孝嚴站得高,看得遠,一兩個小嘍囉已經入不了他的眼了,他要的是整個騰華,是里島的娛樂帝國,沐夏對他來說不過是一隻後巷陰溝邊鑽來鑽去滿身糞水的老鼠而已,連踩一腳都怕髒了鞋子。
上一次沐夏拿著陸孝嚴手機里的私密消息去見大哥,曾在會所門外猶豫很久,如果不是陸孝嚴及時打了個電話過去,很難想像他會做出何種選擇。當然,最後他還是把郵件賣給了大哥,這也是陸孝嚴計劃中的一環。陸孝嚴倒也不是沒想過,如果那時沐夏真的轉身走了,他或許可以考慮放沐夏回去過安穩日子,只可惜,他確實想慈悲一回,是沐夏不給他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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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孝嚴帶著沐夏在泰國風流快活了好些天,除了八卦雜誌偶爾放幾張偷拍照之外誰也找不到他。結果回到里島剛一下飛機,他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轟炸,陸遠騰先是在電話里將他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又派人趕到機場直接將他押回了家。
生意場上的門道,都是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父親最為惱火的不是陸孝嚴膽敢開罪於林家,而是兒子年近三十了,卻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搞不懂,真是令人失望透頂!
陸孝嚴可不介意挨罵,什麼好聽的、難聽的都只管左耳進右耳出,反正從小到大早已經習慣了。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態度,父親愈發氣急,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在臉上,可陸孝嚴卻只是拿舌頭頂了頂*發燙的臉頰,照樣嬉皮笑臉地對父親說道:“您老人家彆氣了,當心身體。不就是一樁小生意嘛,怎麼丟掉的我怎麼幫您弄回來,好不好?”
“你還有臉說這種大話?你除了和那些不男不女的狗東西鬼混,還有什麼本事?滾!多一刻我也不想看到你!”陸遠騰氣得一把摔碎手裡的杯子,轉身上樓去了。
目送著父親離開客廳,陸孝嚴旁若無人地往沙發上一坐,點上支煙邊吸邊翻看起了報紙,神情悠閒而愜意。看著看著,也不知上頭登載的哪條消息惹惱了他,他忽然將報紙往桌面上重重一拍,同時大聲罵了句髒話。
剛巧小媽方瑤端著紅酒和一碟點心走了進來,見狀笑盈盈問道:“這是怎麼了孝嚴?還在跟你爸爸置氣嗎?來,嘗嘗小媽親手做的點心,至於你爸爸說的話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父子倆哪有什麼隔夜仇。”
“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我哪敢生他老人家的氣,要沒他這老爹我還算個屁!我是在氣我自己的眼光!”陸孝嚴撇撇嘴,拎起報紙抖得嘩嘩響,“前些天在泰國玩,我跟人買了尊古董佛像,誰知竟然失了手,拿給行家一鑑定都說是贗品……”
小媽順著他的手朝報紙看去,那是一篇對於陳姓官員的專訪,在配圖的背景架子上,隱約可見一尊極具異域風情的古董佛像。
“誒呦,”小媽笑著安撫道,“古董和藝術品的學問都大著呢,就算你爸爸也會偶爾看走眼,更何況你這麼年輕。算了,損失幾個錢而已,你們兄弟大手大腳慣了,平時各處省省也就補回來了。”
陸孝嚴仍舊鬱憤難平:“損失錢也沒什麼,我最窩火的可不是這個。你知道真品落到哪個王八蛋手裡了嗎?竟然是周挺那小子!我陸孝嚴輸誰也不能輸周挺,要是給他知道我眼光不濟吃了虧,還不滿世界宣揚去?我最看不得他那副趾高氣揚的衰樣!”
陸孝嚴“說者無意”,小媽方瑤“聽者有心”。盯著圖片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十幾秒,小媽臉上綻開一絲笑意:“孝嚴別急,這口氣小媽幫你出了,保管讓你在周家小子那裡贏得漂漂亮亮。”
“你?你拿什麼幫我出氣?”陸孝嚴斜眼望向小媽,眼神里滿是狐疑,“這佛像全世界可是再找不出第二尊的。”
小媽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別管我用什麼法子,總之只要記住小媽疼你就行了,三兄妹裡頭我可是最疼你的,就連騰華繼承人的位置,小媽也希望是由你來坐的。”
“喔——”陸孝嚴拖著長音雙眉高挑,“那先謝謝你的美意了,不過這繼承人怎麼看都是大哥的,其次也是姐姐的,何時輪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