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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事情跟兩人分房分寢有關?
閉了閉眼,意圖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揮開,卻又不得不重視起這些來。
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白蘞真正擁有羅槿的次數,不過漆黑庭院中不予反抗的那一次而已。
其實羅槿很享受歡愛,可程度算不上熱衷。在他看來,戀人間親密的舉動行為不是生活必需品,而是重要的調味劑。
難不成要主動一次,化解白蘞的心結,才能讓他不再這么小心翼翼的看護自己?才能像之前那樣關係和諧、相處融洽?
思來想去,身下粗壯樹枝忽的發出了劇烈的顫動,將羅槿嚇了一個激靈,他猛地坐起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落到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撲面而來是一股清新的糙木香氣。抬頭望去,視線一陣搖晃,只來得及撇一眼那帶了三分笑意的俊美面龐,就被這人粗魯的扔在了背上,瞬間拐下了樹……
“這樹樹幹老朽,是那群孩童不懂事,沒有告知老師,老師沒傷到吧?”
將被兜轉的頭暈眼花的羅槿放到地上,看他腳步輕浮的模樣,罪魁禍首擺出一副擔心模樣,一手攬住了他纖細腰肢。
“我沒事。你…以後不要這樣扛我……”
輕揉被隔得生疼的胃腹,感受到腰間手掌一頓,抬眼就見白蘞無奈苦笑的模樣:“老師難道……不喜歡被我碰麼?”
對白蘞的腦迴路無語望向蒼天,乾脆伸手覆上白蘞的肩膀,用動作來回應白蘞疑問。只不過,在羅槿抬頭望向這參天古樹時,感受到白蘞巧妙地的調換了位置、又向身後一人遞了遞眼色,只可惜兩人身後的那個身影遲鈍了幾拍,這一遲鈍,也讓羅槿清楚的看到了造成古樹搖晃的、‘新鮮’的手掌印記。
這種‘請’自己下來的方法真不愧是白蘞的作風。
——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卻廢了這些勁。讓自己受了驚不說,還在那古木上留下了印記,不知道會不會動搖根系、損傷這棵樹的壽命?
“我只是覺得,這個姿勢下來,午膳都能吐出來,沒有不喜歡你。”
“是呀!公子,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傷了羅大人可怎麼好?”絲毫不覺得自己反應太慢,完美的暴露了計劃阿武一身正氣的繞過白蘞,站到了羅槿這邊不遠處,將自己留下的粗大手掌印更完整的展露出來。
羅槿嘆了一口氣,同情的看向白蘞,深覺以他的性子,忍阿武到現在實屬不易,索性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不去拆台。
見兩人四目相對,目光緩和,甚至有幾分曖昧,阿武嘖嘖兩聲,毫無自覺的補充說道:“其實公子,您也應該知道節制,怎麼都是醫師,應該知道…咳,而且羅大人身子金貴,自小嬌生慣養的,您…咳,我只不過是多嘴…了幾句而已……”
“阿武,你…整日裡都在想什麼?這些日子都是閒著的麼,白蘞沒有給你差事做麼?”一把握住白蘞意欲探出的五指,將他掌心一根細長銀針按在手心,羅槿紅著臉說道。
情情愛愛都是極為私密的事,羅槿從來不習慣、不喜歡自己這些事被別人扯出來八卦評價,他總覺得無論是情話還是情事,還是關起門來自己享受最好,不需要大庭廣眾的,做出來給別人評價。
知道阿武從來都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的性格,可這樣的評價,還是讓羅槿掛不住臉,更何況,他與白蘞之間,僅一次而已,哪有阿武形容的那麼誇張?
“沒呢,公子說我現在還在危險期,還是不要出去給他惹麻煩,這兩個月我一直在山下看院子呢。今天一回來,就聽說公子跟您吵架了。羅大人,您要知道,公子愛慕您時日依舊,這乾柴烈火的…公子又年輕,血氣方剛的…”
咽了咽唾沫,阿武被白蘞冷峻目光盯得後退一步,望向羅槿紅透的臉,繼續道:“您也要包容……總不能讓公子不進屋不是?”
“咳,羅大人您別看公子這悚人的模樣,他還是…很好的。這山莊裡的孩童,都是些失了父母的孩子,能活到這麼大,全是託了公子…而且,之前阿武就發現,公子夜裡從不閉燈的,大概是怕黑吧……所以!羅大人您不能不讓公子進屋啊!”
“知道了,阿武。去廚房呆著吧,這裡的廚師都有一手好手藝,去學學,以後才能騙個好姑娘回來當媳婦。”本來想要辯解幾句,卻在後幾句話中匿了聲。話題一轉,乾脆讓阿武先離開。
到現在,白蘞確實還有太多太多‘秘密’是他不知道,也是他應該了解的。
“大男人,學什麼做飯?”
“去。”
“是,公子…”本想黏在這裡的阿武微一頷首,被白蘞恐嚇一聲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這裡。
“你,怕黑?”眼看阿武走的沒了影子,羅槿才鬆開緊扣住白蘞的手,讓他收起了手中銀針。
“不,我只是習慣晚上入睡時候亮著光而已。一個人,太安靜,要是連光都沒有,那就太…容易讓人胡思亂想了。”慢慢將銀針納入袖中歸位,白蘞神色平淡的辯解道:“這個阿武,若不是剛才你攔著,我真想讓他閉嘴反省一段時間。”
“可是,借了他的話,也誇了你不少呢。”莞爾一笑,羅槿忽的靠近過去,輕輕吻了吻白蘞雙唇。
冰涼唇瓣柔滑細嫩,淺嘗即止。羅槿第一次的主動貼近,就算是蜻蜓點水,也足以讓白蘞愣神。
“阿武很善良,你把他留下沒有錯,但比起聽其他人轉述,我還是更希望你自己來說。那些陳年往事,你曾經遇到過的,或是開心,或是難過的事情,我…一絲不落的都想知道。白蘞,我已經將我自己完整的展現在你面前了,總是一聲不吭、藏著掖著的,太過分了吧?”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沒有合適的機會而已。”回過神來,白蘞難以壓制嘴角弧度,望向羅槿的一雙眸子裡,滿是柔情。
“那,晚上,臨睡前,床頭邊,點著橘色燈盞,我聽你慢慢講,好不好?”
“你…說什麼?”
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就算羅槿的聲音不小,可白蘞還是不敢相信,總怕自己會錯了意。
“我說,我想聽你慢慢講。講多久,都可以。”翹起嘴角,將白蘞落在前身的幾縷長發順在掌心:“不管是一個時辰,一天,一個月,還是一輩子,只要你願意,都可以。”
“只不過,我還是習慣熄燈休息,亮燈的話,實在睡不安穩。這個習慣,我不想改,所以你來改。睡相不好,有我在身邊,白公子晚上不會安靜了,多見諒…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迫匿了聲。
清風徐徐,樹影斑駁。
即使是在國土之南,可深秋季節,風吹的多了還是有些寒涼,點點陽光灑在眼前那人身上、臉上,耳畔樹葉抖動聲響夾雜了暖人心脾的溫聲話語,這個人,就是世界上最最溫暖的存在。
……
第57章海洋館
白蘞還是遵循了約定。
在確定羅槿真正‘心甘情願’後,才敢敞開大門,小心翼翼的陪伴身邊,攜手行走於四海江湖。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時的一句玩笑應驗了,後來,阿武真的練就了一身精細廚藝,也真的用他這一手好活兒娶了一房美嬌妻回來。這姑娘是在一行人經過村莊時看上的阿武,向來嗓門粗、話多的漢子,難得在這小姑娘面前匿了聲,紅了一張大臉,好不容易才磕磕絆絆的向著他家公子告了別,留在了小小村莊。
阿武有了歸宿,只剩下兩個人的旅行頓時安靜了不少,卻也不會乏味枯燥。
對羅槿來說,錢不需要他賺,白蘞有;事情不需要他忙,白蘞上;哪裡都不用擔心,只要老實呆在白蘞身邊就好。
這一世,除了‘無事壓身’的白蘞欲求過剩,時不時腰酸背痛之外,好像真沒有什麼值得羅槿煩心的事。
踏遍天下風光,嘗遍世間風情後,兩人重新回到了曾被大火燒毀的村子,途徑波折,也算是平安終老。
……
在白蘞柔軟的目光中合了眼,再清醒過來,眼前景物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喂喂,好不容易借著工作出來度個假,整天愣什麼神啊?”盯著耀眼的金色沙灘,粼粼海水,羅槿眼前忽的就站了一個身材健壯的男子,水滴掛在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上,陽光下沾了一層光暈。
這個渾身上下只著了一條四角泳褲的男人身材很好。
怔楞兩秒,羅槿如此評價道。
“你傻了?就這麼著急回去啊,怎麼,難不成還是著急回去約會啊?”
裸露在外的雙肩被濕漉漉的手掌猛地被把住,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也只剩下一條四角褲。高大男子的搖晃讓羅槿一陣眼花頭暈,胃裡甚至泛過一陣噁心,連忙開口道:“夠了楚秋,你給我停下!”
在長時間的積累下,也是在某人強有力的占有欲下,羅槿越來越介意除卻愛人之外的人觸碰。伸手擺脫開這人的鉗制,立刻從躺椅上站起身來、後退兩步,也終於對應上了眼前這人的相關記憶。
“怎麼了穆槿,這就害羞了?還不准我碰啊?你個老男人也真是矯情。”伸手拂過滴水黑髮,楚秋堪稱鄙視的俯視著羅槿,線條硬朗的英俊臉龐非要做出扭曲的表情,羅槿卻沒有理會他的閒暇,腦海中又是一片混亂,自己的記憶正在與這個身體裡的記憶做著類似於交接的過程。
似乎是經歷的越多就越不容易消化新的記憶,即便藍瞳少年賦予了他‘遺忘’的金手指,每一次記憶交接也都不算輕鬆,羅槿總覺得對新世界的接受能力越來越弱,接受用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關於這個世界的訊息模模糊糊,雖然認知還不全面,但現有的那些東西也足夠他消化一陣子了。
又是一個現代化的世界,只不過這個世界有些特殊而已。
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從清醒來的躺椅上翻身下來,走到遮蔽陽光的陰影邊緣,向遠處望去。金色細紗反射的陽光格外強烈晃眼,清涼的海風也吹不透陽光的炎熱,沙灘上吵吵嚷嚷,喧譁的人聲無限擴大了陣陣熱流,讓羅槿身形一陣搖晃。
“穆槿,你該不會是睡覺中暑了吧,你也太不中用了吧?明天就要回去了,晚上還有飯局呢,你可別給我丟臉。”擔憂的走上前來,在羅槿推拒之前扶住他的身子,楚秋挑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