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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蘞慢慢轉頭,帶著柔和的笑容,直盯盯的看著那個依舊哭泣的假‘小斯’,冷笑一聲,這才跟隨著羅槿的腳步,不急不慢的跟著上了樓。
……
原身混跡江湖多年,輕功比起一般人自然是好,到了頂樓的窗台,就看到了那‘採花賊’。
之所以將這人定義為採花賊,是因為他用明顯不正常姿勢、肩膀上扛了一個換了男裝的姑娘。而且,臉上的表情相當猥瑣,十分符合尋常小說中描寫的惡人形象。
除了醫譜醫術,醫藥世家出身的羅槿並沒有繼承到什麼,這一身輕功還是他來往內外磨礪出來的。
當然,保命的東西也不是沒有,能開方用藥的人也知道用怎樣的方法殺人於無形。
原身能平安穿梭,每次危難都化險為夷,憑藉的、就是這身精湛醫術和了得輕功。
只不過這一次,似乎是遇到了些麻煩。
浮煙山到京城距離並不遠,來的次數多了防範心理也就少了。更何況這是跟‘攻略目標’培養感情的一次外出,羅槿除了隨身帶著的那點兒東西外,再沒有準備更多的‘武器’。
而且,從樓下兩個倒地不起的漢子身上看來,那種抽搐症狀不是中了什麼古怪功法,而是被有毒的爬蟲咬傷引起的症狀。
——這採花賊也懂用毒?
只希望賊人是從他人處獲得的毒蟲,不然要是真碰上個會用毒的,自己又沒什麼準備、那勝算實在是太低了。
不理會樓下那兩人,是因為爬蟲的毒素不致死、只會讓人瘙癢難忍,行走江湖的人,不會隨便奪人性命,也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太死。而且,還有白蘞在下面。
相比之下,當然是這採花賊的狀況更緊急一些。
採花賊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滿是猥瑣,面巾都遮不住那因微笑而擴展開來的面部肌肉。
那人站在窗台處,將窗口拉開到最大,好像隨時準備跳躍出去。預備跳躍的動作保持了很久,都沒有跨出那一步,聽到身後動靜,便回過頭來,陰森的目光瞥向追來的羅槿。
“把人留下,這裡是浮煙山腳下,若是出了人命,官府衙門不會放過你!”
看著yín邪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羅槿一陣噁心反胃,時刻保持著攻擊和躲避的警戒。
“呵,大爺我采遍天下風光,什麼時候把官府放到眼裡過。要命就別管這事,否則,連你一起采了!”
採花賊大笑兩聲,側身躲過羅槿投擲過來的瓷器利片,在他完全靠近過來之前,飛身躍下窗戶。
“可惡!”
其實對於自身與那採花賊較量的成敗,羅槿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劫走的還是個姑娘。這樣封建的朝代,那個混蛋會毀了那姑娘的一生。
來不及多想,羅槿跟在那採花賊的後面縱身一躍,跟到了他身後,踩上了屋檐。
跟隨在那個採花賊身後,兩人距離越拉越近,誰知道他下一秒就轉換了路線,跳到了地面上,瞬間穿進了彎曲的胡同,沒了蹤影。
猝不及防的剎住步子,羅槿趕到採花賊消失的地方從高牆上跳下來,眼前忽的一道銀光閃過,空中的羅槿根本來不及防範躲避,左腿一陣疼痛,聯動經脈,瞬間蔓延上來,讓他狠狠的跌落到了地面上。
“你小子還算是有幾手,浪廢了我一根銀釘。”
採花賊從另一邊冒出來,身上早就沒了那姑娘,得手後的狀態似乎很是悠閒,採花賊在不遠處蹲下身打量了站不起身的羅槿兩眼,嘖嘖兩聲,道:“果然是都城,人長得一個比一個水嫩。你就在這裡等著我來接你吧,廢了你的腿,疼了你之後,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一根細銀釘正對上膝蓋關節處的軟骨,上面也不知道是抹了什麼東西,刺痛感相當強烈。本行不能在這人眼前暴露,羅槿單手扶在地上,不敢輕易動作,只一雙杏眼狠狠的盯著那採花賊。
這一撇並沒有什麼震懾作用在,採花賊嘿嘿的笑了兩聲,轉身進了巷子,又一次的消失在了羅槿面前。
……
這一日收穫頗為豐盛,不僅拐到了關注已久的目標,還意外遇見了另一個‘美人’。
將這兩人轉手出去,一定換到不少錢財。
那採花賊輕易的越過一道低矮的石牆,打開木門,三兩步又回到了離開時的那家店面。有些雜亂的院落後方,堆積了不少乾枯的木柴,那採花賊將木柴推到一邊,一道被遮掩的小木門通道立刻出現在了眼前,一邊yín笑著一邊解開上衣,打開了小木門。
“什麼人!”
警戒的大喝一聲,身上就竄起了一陣熟悉的麻癢感。清越的男中音自身後的角落響起,採花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過頭,視線對上那人面龐的一瞬間、渾身冰涼,哪裡還有‘摧花’的興致?
“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白蘞慢悠悠的從角落渡出來,臉上依舊帶著溫潤的笑容,眼中卻沒有半點兒光芒,黝黑瞳孔中散發出滲人的寒意:“偷了我的東西到處作惡,已經多久了?手段還是一點兒沒長進。”
“
你、你……你…”
“是我。這兩年,那些小東西用的差不多了吧。也用它們幹了不少事吧?”歪了歪腦袋,白蘞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卻無法溫暖到受了極度驚嚇的採花賊:“調虎離山,再到處藏,這樣的把戲用兩次就爛了。”
兩年前,這採花賊趁著白蘞外出,騙了侍僕、偷取了白蘞的一套細長銀釘。
——這套長釘子是為一個江湖俠客所做,是交給他報滅門仇恨的工具。上面侵染的藥水雖不致命,但會讓人痛苦難忍,只要位置恰當,廢人武功一根就足夠。
除此之外,採花賊從白蘞那處順來的還有許多毒物藥材。
用那些東西,到處摧花沾糙、男女通吃,然後幹著販賣人口的勾當,撈了不少油水。憑藉著一身隱匿功夫,這採花賊怎麼都不會想到,還有正面遇上那可怖鬼醫的第二次。
“怎麼了?”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採花賊身體就止不住開始了顫抖,白蘞輕輕的笑了起來:“別害怕啊,怕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用摺扇挑起一塊兒玉佩嫌棄的扔到地上。
——這便是從那哭泣大喊,扮成小斯的侍女身上拿來的。
“你、你…你把我妹妹怎麼了?”看著地上的玉佩,採花賊身子明顯震了震,一把拽下了蒙在臉上的面巾,一邊大喊著一邊張牙舞爪起來:“我跟你拼了!”
“哼。”
眼睛直盯盯的看著那身材魁梧、長相猥瑣的大漢向自己撲過來,並且甩出了他剩下的、偷取的浸毒銀釘。白蘞只拿摺扇揮舞兩下,腿腳動都不動,還掛了一道笑容出來。
那採花賊根本來不及靠近白蘞,停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砰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只有你家的妹妹寶貴,別人家的孩子就可以隨便禍害?”
白蘞蹲下身,沿著寬大的袖袍爬到手掌上一隻紫色的小蠍子,不足拇指大小,片甲上閃爍著幽暗的光芒。緊接著,從那倒地不起的大漢背後,也爬出來一隻紫蠍,體積大小是白蘞手上小蠍子的四五倍。
“禍害別人,也不想想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以後啊…沒機會了。”
讓掌中的蠍子跟隨著另一隻、眼看著他們重新爬回盜賊的衣服里,白蘞轉過身就打算離開。
“對不起!對不起!啊——對不起!我妹妹…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是混帳、大混帳……”
感受到爬蟲在身上勾起的詭異感覺,採花賊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那副自大模樣,反應過白蘞那句話的意思,又感知到蠍子爬行的方向後,採花賊慌亂的大叫起來,聲嘶力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討饒起來。
“吵。”
冷冷的撇臉過來,面無表情的一張臉震得那採花賊沒了聲響。
白蘞哼笑一聲,將鉤在摺扇上的兩根銀釘射到那人身體裡,他就再也發不出聲響,只能張著嘴、瞪著眼,渾身疼痛抽搐著扭曲了起來。
伸手輕輕合上小屋的房門,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得,白蘞輕輕撫了撫身上的褶皺,輕身躍上高牆,去尋找被採花賊甩掉的羅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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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費力的將膝蓋處的‘暗器’取出,整條腿都是麻痹的,儘管封住了穴道,這感覺還在不斷地向上延伸。
羅槿伸手扯下腰封,試圖綁住大腿,這時候才發現雙手也失去了力氣。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肯定了暗器上帶了毒,羅槿也不能立刻配製出解藥。成分不明不說,他也沒有適合的藥材。
從貼身的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瓶,裡面裝的,是羅槿常備在身邊的救急藥。
藍白色的小瓷瓶中倒出一粒墨綠色的藥丸,羅槿伸手把它塞到嘴裡,仰頭吞咽了下去。雖然不是對症下藥,但這顆墨綠色的藥丸具有解毒的性能,怎麼都能緩解毒性的發揮。
將銀釘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裹好收起來,本以為嵌到膝蓋的是一根細針,怎麼都沒想到取出來的是帶著圓扣的細釘。
——現在這事情他已經管不了了,自己也陷入了危險,只能去找其他人下手了。
對于思想封建的大臻而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最後採花盜賊沒得手,知道這件事的人也是越少越好。
古舊觀念下的大臻,姑娘們的清白比什麼都重要,只可惜現在羅槿無能為力。
勉強站起身,想要走出這條小胡同,羅槿邁了邁步子,怎麼都站不穩,沒多久就又一次摔倒在了地上。
——比起剛才蹲的地方來說,根本就沒挪動多少!
懊惱的握了握拳頭,現在的身體連握拳都吃力。不僅如此,身體更是動彈不得,那毒藥好像開始發生了作用。
可是現在…膝蓋處蔓延出來的鑽心的疼痛已經不見了…大概是自己的解毒藥發揮了作用?
那麼,小腹中燃起的燥熱又是什麼出的作用?
明顯受到了驚嚇的羅槿努力的平靜著自己的情緒,可偏偏身體就是不依不饒,頭腦中思路越是清晰,就越能感受到下腹愈演愈烈的火勢。
——上個世界就遭遇過春藥的刺激,只不過那東西藥效太過強烈,讓他失去了意識,也遺失了那一段驚險的記憶。
可這一次呢?雙重藥物作用下,火苗越高、頭腦就越清晰。明明有過教訓,這一次情況反而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