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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轉換沒有多久,就有門鎖轉動、密碼輸入的聲音響起,人魚期待的看過去,等待著大門如往常一般打開。這一次也不知道外面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動作不似從前一般熟練,狂亂的心跳因等待的時間逐漸平穩下來,南燭全神貫注的盯看著,卻在門打開的一瞬間變了面色。
“嘖嘖,人魚館的門可真難開,有鑰匙也要廢老半天勁啊……什麼破指紋密碼…”噪雜男聲十分熟悉,瞬間觸破了記憶隔層,引發了大腦深處最是‘難忘’的一段記憶。
一身破舊牛仔套裝,凌亂的髮絲還有蒼白至病態程度的一張臉,正是許久不見的盧紝榎。
“好久不見啊,人魚,看得出來你在這邊生活的很好啊?”扶了扶黑框眼鏡,正眼望過去立刻收穫了南燭夾帶危險的目光回視:“南燭是麼?呵…幹嘛這麼看著我,好像你能有什麼能耐一樣。”
一步一步靠近,臉上笑容陰森的滲人。人魚似乎準備好了攻擊,盧紝榎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現在溝通成什麼樣了?能說話了麼…小人魚?”
第72章海洋館
重新回到海洋館,天已經黑了下來。
兩人的鑰匙都交給了楚館長,自然要去管理部找回鑰匙,奇怪的是,這一天的人魚館格外安靜,夜色未深、偌大人魚館竟沒有一個人,就連平日裡巡查的安保都消失不見,只在海洋館入口處有人巡查。
燈光越是敞亮,越襯的人魚館寂靜陰森。
來到二樓的管理部,發現這邊早就關了門,連日常值守的人都不在。不是什麼節假日,沒理由全員放假才是。羅槿蹙眉十分不解,楚秋則是藉助著優勢身高,在一邊一個勁的把望著屋子裡的場景。
“你說鑰匙會不會還在我爸那兒?”實在沒辦法,楚秋嘆息勸說道:“不然今天就算了,反正你都送好吃的了,也不差今晚上見這一面。我們明天再來就是了,反正都一樣,你沒東西落在馴養館吧?”
“不是,主要是我沒跟南燭說要出去那麼久……”
“嘶,怎麼這麼矯情,人魚又不傻,不是比咱們智商還要高麼?你不回去難道他就一直等著你了?照顧自己還不會麼。”嘖嘖嘴,說到底對於南燭與羅槿這種和諧關係,楚秋是羨慕的,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
“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去人魚館那邊看一眼就是了。”實在不能放心,羅槿總覺得今天的南燭不在狀態,或許自己在外面放大音量喊話、裡面的人魚可以聽見。
“行吧行吧,那我去我爸那裡看看,然後再去找你,說不定可以拿到鑰匙。”
不耐煩的把羅槿向樓梯的方向推了推,道:“快快快,我不想在這耗費太長時間,而且如果找到鑰匙,我也要先去看一眼我們愛麗兒。”
“那我在南燭那邊等你。”不多耽誤時間,揮揮手向楚秋道別,羅槿輕快的邁起了步子。因為人魚館算是海洋館的中心位置,所以與館長辦公室距離很近、管理處距離也不遠,從管理處很快就可以到達人魚馴養處。
一如既往穿過各個展覽廳,沒有遊客走的當然是最便捷的路線。
很久沒有見到這麼安靜的海洋館了,安靜的可以聽見水族箱中水流過濾流動的聲音,不知不覺讓羅槿放鬆了心情,腳下卻相反的加快了步子。
總是一身海洋館的工作服,這大概是羅槿第二次以私服的形象出現在南燭面前。簡單的白色t恤松垮搭在身上,黑色牛仔褲提前被挽起了褲腳、露出腳踝,偏厚的布料不容易干,總擔心又被南燭拽到那一方水槽中。
明明門都不一定打得開,羅槿還是習慣性的做好了準備。
總算來到馴養館那處的走廊,遠遠看見走道的燈開的明亮,快步向前拐進去,發現離開前閉鎖的鐵門被最大程度打開。怔楞一瞬,羅槿心下一沉,立刻大步跨起,跑向大敞外門的馴養館。
他記得很清楚,離開的時候也檢查的很完備,明明確認多次關好了門,幾重鎖的館門不可能自己打開。
也說不定是條件協商失敗,那孩子的家長來鬧事,將這門破壞了還是沒進去。喘著粗氣來到門前,密碼門還是完好關合的。又見鐵門上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羅槿也再顧及不了那麼多,立刻輸入指紋確認了密碼,等待嘀聲響後將門向里推開。
“南燭!”
氣還喘不勻,就著急的喚了起來,一進場館、目光就直直鎖定在半撐著地面、向水池挪動的人魚身上。
光線昏暗也能看見南燭雙手十分無力的模樣,兩隻手一起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反手打開場館內的頂燈,羅槿立刻向人魚的方位沖了過去。原本距離遠、沒有燈光還看不清晰,走進了才發現人魚尾巴堅韌的鱗片出現了劃痕,甚至掉落了幾片躺在濕滑的地面上。
跑到人魚身邊,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人魚遠離自己一邊的腰側竟然插了一根注射劑!
而且這注射劑來自海洋館,與自己身邊攜帶的那一支一模一樣。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一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羅槿剛要說話就感受到耳畔有風聲略過,側頭看去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得頸項一陣鈍痛,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眼前畫面重影模糊,轉瞬又漆黑一片。
轉頭掃到一張熟悉的人臉,卻又想不起來那是誰。眼前所有畫面都被放慢了,眼看著那人拿著一根木棍又一次向自己輪過來、短時間內沒有及時躲避的能力。
這次棍子直接砸到後腦,沿著左側臉頰擦過去,立刻泛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羅槿隨著棍棒擊打的方向向前撲倒在地上,重重磕倒在南燭身邊,再也站不起來。
手指不自覺顫動,大腦良久都不能恢復思考,只慢慢將襲擊者的名字對了出來。
——沒想到盧紝榎可以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沒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中了招,沒想到自己努力過後對南燭的處境還是無能為力。
“不就是門開了麼?看見他倒在這就全神貫注的撲過來可真感人,就算刻意躲了躲,你的防範意識也不至於這麼弱吧?”
盧紝榎很是嫌棄的推了推眼鏡,將手中木棍扔到一邊,把放置在隱蔽位置的三腳架、攝像機重新立起來,這才下蹲到羅槿身邊,從口袋裡掏出另一隻藥劑,在他眼前晃了晃:“就這麼擔心這人魚?”
感覺左側臉龐似乎有溫熱血液流淌下來,眼前還是模糊一片。羅槿努力爬坐起來,一把拽住盧紝榎的手腕、費力護在南燭身前,意圖奪下他手中藥劑,想要耽誤些時間等楚秋過來。
“你…是怎麼進來的?”動作被輕易反駁,羅槿不再費勁動作、而是選擇慢慢的恢復自己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聲音斷斷續續的不甚平穩、頭暈目眩也瞪向盧紝榎,緊拖著他的手不放:“到底為什麼要這樣拉著南燭不放,我…可不覺得你像是能為了保護人魚犧牲自己的人…”
“哦?沒想到你已經把我了解的這麼透徹了,看你那副高冷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不屑跟我這一朝落魄的學者說話呢。”
“你也配叫學者麼…自己都說曾經任職於科研所了,現在的處境是難以啟齒了麼……”
“閉嘴!小小年紀就不要妄加評論,你知道什麼?”
一把拽起羅槿頭頂髮絲,硬生生的拖著頭髮將他拽到自己面前,看他那一副防範模樣好笑道:“和我拖延時間麼?你放心,別害怕。要是我想動手那隻小人魚絕對不會活到現在。人魚在水裡確實危險,可在陸地上…他什麼都不是。”
“還有,是你運氣不好才出現在這裡的,明明下午就應該離開回家才對,偏偏繞回來能怪誰?人魚的吸引力哪有那麼大?”
嘖嘖兩聲,盧紝榎將注射器中的液體藥劑推出大半,又將羅槿向一旁拖了拖:“我可不會殺人,可是年輕人啊,我現在覺得你比你那個同伴還要麻煩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想要保護的人魚,這麼大劑量的麻醉劑人類是承擔不了的,所以我…”
“一直沒有動手是在等人麼?”打斷盧紝榎的話,羅槿眼前的重影逐漸恢復重合,儘管頭部被重力撞擊後、耳畔嗡鳴聲還未消失,可他還是精確捕捉到了盧紝榎話語中的重點:“我拒絕合作,你又找了誰代替?”
“是…沒錯,既然你不接活兒,我只好找人代替了。”沒有絲毫隱瞞,事發至此也隱瞞不下了。
“這些事不需要你管,有這時間還不如關心關心自己。”盧紝榎倒了倒手,換了一隻手拽住羅槿領口,右手拿穩了注射器,十分專業的模樣,道:“你知不知道麻醉劑打進心臟的感覺?”
“胸悶難忍、呼吸困難,而且還不容易恢復。不過我已經減少了劑量,不會讓你輕易死去的。”
“啊,以後不一定。”臉上笑容殘忍的可怕,盧紝榎耀武揚威的擺弄著手中注射器,在插入羅槿胸口的前一瞬又被阻攔:“沒事,不算疼,你只要在一邊看著就是了年輕人。”
“我,只是想問……”羅槿輕笑著出聲,也不反抗,只將身體重量全都寄托在盧紝榎身上,空出一手把住注射器,用陳述的肯定腔調詢問道:“不知道楚館長什麼時候來?”
……
沿著走廊向上,順手把走廊的燈開開合合,楚秋並不著急去拿鑰匙,他早就看不慣羅槿與南燭那一人一魚整天膩在一起的模樣了。
明明比起自己和赤菀,羅槿與南燭的搭配更加奇異,怎麼這兩個呆在一起就那麼和諧,怎麼南燭就能理會了羅槿的意思。
很想知道要是自己拿不到鑰匙羅槿會在門口跟南燭喊什麼,惡趣味一起就加快了步子,三步做兩步跨上台階,立刻到了館長辦公室門口。習慣性輕巧兩下,厚重的木門一陣奇怪的搖晃,伸手輕輕一推,木門就這樣被推開了。
“爸?”
疑惑喊出聲,自然沒有人回應。
辦公室里漆黑一片,楚秋熟練伸手開了燈,悄悄進入了空曠的辦公室。平日裡工作家庭分的清楚,楚館長根本不允許楚秋進入,摸黑走進來總感覺是在做賊。
不管怎麼說,今天整個海洋館都太過安靜了,跨步進去、坐在辦公桌前,打開了楚館長平時擱置重要物件的抽屜。“竟然把手機留在這了…”自言自語的將手機擺弄手中翻看後又無聊擱下,楚秋起身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