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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目睽睽之下扮演一個角色,對於從未接觸過演戲的新人來說,壓力成指數倍往上疊加,別說超常發揮了,有些心理素質差的,就連正常發揮讀稿子,都讀得磕磕絆絆的。
張瑞導演一張嚴肅的國字臉上堆著滿滿的糟心。
“早說來什麼藝校招人了,哪能比得上科班?”老導演嘆了一口氣,他為明帝的少年角色物色了很久,始終沒有找到滿意的人選。
後來聽導演副手推薦,來藝校瞎碰運氣,老導演一直在心裡叨叨,藝校出來的人,哪裡比得上科班正統出身呢?
這不,連個登得上檯面的都沒。
導演副手嘴角抽抽兩下,心說您這麼個胡來,哪有心理素質那麼過硬的能被您碰上?
“得虧這次投資方沒跟來看情況,看到了可不得給我們撤資?”老導演嘖了一聲,儘管心裡頭知道沒那麼隨便說撤資就撤資,但還是忍不住嚇唬一下邊上的毛頭副手。
副手配合地露出一臉驚慌,在心裡頭跟自己說,老人家,得寵著。
“池總這個病生得太及時了。”副手點頭附和。
老導演看了副手一眼,這小胖子說話可真損。
“下一個下一個。”老導演打斷了一個說話磕磕絆絆的試鏡學生,大手一揮,捏著手裡頭手抄的名單,“夏欽?”
池朗正覺得鼻頭有些癢,就聽到老頭喊了自己心上人的名字,立馬豎起了兩隻耳朵。
一團黑乎乎的毛球端端正正地擠在前排坐了下來。
要做就做一個最忠實最誠懇的觀眾!
夏欽這個名字,別說在這個藝校里是個名人了,就連著在這一片大學城區裡頭,都是少有的出名,模樣俊朗不說,專業課成績優秀,跳舞的資料片被編成了教材,年年都拿獎學金,校草中的戰鬥機。
老導演嘴裡剛喊出夏欽的名字,周圍就小範圍地譁然起來,把老導演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四周看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欽從人群里走出來,步伐很穩,上場就直接找到了鏡頭,站在場上最好的光影位置上,他站定好,看向熟悉的老導演,微微笑了笑。
張瑞眼睛微微一亮,下意識地坐直了起來。
前面來試鏡的學生,站位走姿僵硬不說,就是找個站的位置也差勁極了,演著演著就出了框,不過這些都是得靠經驗慢慢積累出來,老導演便睜隻眼閉隻眼地當沒看見,但是眼前這個來試鏡的小年輕就不一樣了,單單是往場上一站,就好像是把所有光都集在了他身上似的。
“開始吧。”老導演說道。
夏欽微微點頭,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一雙眼睛裡漫上一點點與年齡不符的少年老成來。
他仰起頭,像是看著無人的屋樑,緩緩開口,氣息很穩,節奏不疾不徐,“本君只盼這年海棠花開時,與你花前月下共飲一壺酒。”他說完,緩緩閉上眼,仿佛空氣都凝結了。
明明是年少的模樣,卻似乎已經註定了這一生都不會輕鬆,這揪得人心有些難受。
試鏡現場上竟然沒有人發出丁點聲響來。
夏欽合上眼,浮現在他腦海里的竟然是上輩子這時候的畫面,有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沖他笑,肩膀很寬厚,個頭有一米九的樣子。
等他下了台後,那人走來誇他長得漂亮,問他願不願意一起共度餘生。
上輩子夏欽把人打成了一對熊貓眼,然後才知道那位是他們這部戲的最大投資方,金/主爸爸。
夏欽剛才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口上花花的男人,看來重來一世,變數太大。他勾勾嘴角,不自覺呵笑出聲,心裡居然浮上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失望。
他和那個人的淵源還不止於那一對熊貓眼。
他意識到自己沒有收住心思,卻也沒多少心情再繫著這場試鏡了,他緩緩睜開眼,隨口加了一句台詞作是彌補,喃喃低語道,“可惜……”
夏欽這一聲帶點悲涼味道的笑,聽在老導演耳朵里,覺得簡直是神來之筆,哪怕後來小新人擅做主張加了一句沒有的台詞,都覺得切合情景,再適合不過了。
“這人是誰?演過什麼片子?”張瑞壓低聲音問邊上的副手。
副手看不明白老導演怎麼一下改了態度,但還是去翻了這些學生提交上來的簡歷資料,“夏欽?沒演過什麼片子啊?倒是跳舞的獲獎記錄有一長串。”副手努努嘴,把簡歷遞到老頭眼皮底下。
張瑞一把拍開,“別擋著我試鏡,拍著呢!”
副手頓了頓,瞪圓眼睛,先前那幾輪和他侃大山瞎幾把聊的老頭去哪兒了!
黑糰子看著心裡有些難受,他男朋友演得太好了,太容易把人帶進氣氛裡頭去。池朗覺得這有點傷身,以後他男人最好就演傻白甜的偶像劇,又或者是吊炸天的大男主劇才好。
誰都不能把他男朋友惹不開心!
夏欽:滾犢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男朋友???上輩子八字沒一撇,這輩子哪來的大臉???
池朗:就憑我不要臉。死纏爛打都會有的。上輩子就是吃虧在太矜持。
(小聲逼逼:那你還記得上輩子一上來的一對熊貓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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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池總這是一見鍾情沒錯了,這兒是饕餮私設,遇到命中注定的伴侶就會第一反應意識到,然後勇往直前,撞得體無完膚哭著跑回窩【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