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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導助拿了兩份嶄新的對戲台詞分別遞到祖祺和岳稷的手上時,他們都有些懵——
他們要表演的片段在劇本上根本不存在。
劇情內容是衛墨焓得知父母死亡真相後,決心殺光所有仇家,卻發現最好的朋友也在名單內,兩人經過一場惡鬥,衛墨焓打敗了好友,可是在最後發動致命一擊前,他突然猶豫了……
王導給了他們三分鐘的時間熟悉劇本,祖祺很快適應了劇本的變化,並認真分析兩個角色的對話及性格。
然而岳稷的臉色愈發難看,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猶豫片刻,抬頭看向正在和柏光建低聲說話的王導,遲疑著說:“王導,您給我們的劇本里貌似沒有這個片段。”
王導轉過頭,眉頭緊皺:“所以呢?”
“我們對這段劇情不熟悉,準備得不夠充分,您看能否換一段劇本上有的劇情?”岳稷說得十分謹慎。
王導聽了,嗤笑一聲,轉而問祖祺:“你呢?能接受這個劇本嗎”
祖祺淡定地點頭:“能接受。”
“聽見了嗎?”王導再次看向岳稷,眼神里或多或少挾了些嘲諷,“他都能做到,為什麼你就不能做到?”
岳稷咬著唇沒說話,泛紅的臉頰上寫滿了惱羞。
佇立在一邊的導助平靜地解釋道:“這段劇情的確在劇本里,只是沒有拿給你們而已,畢竟是未公開的劇本,不可能把所有內容都發出去。”
末了,導助倏地一笑,一瞬不瞬看著岳稷問,“你看了這麼久的劇本,連劇本是否完整都不知道嗎?”
這話說完,岳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嘴巴張張合合,卻像個啞巴似的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導助眼神瞭然,沒再說什麼,往後退了兩步,隨即比了個手勢示意祖祺和岳稷可以開始表演了。
第一場戲,作為主要表演者的岳稷出演衛墨焓,祖祺出演好友辛子杭來配合岳稷,劇本里的辛子杭已經受到重傷,生命垂危的躺在地上,衛墨焓難得情緒失控,質問好友為何殺害自己父母。
祖祺僅用兩秒鐘就理清思緒,他迅速側躺在地上,垂眼片刻,再抬起目光時,淺褐色的眸子已掀起波濤暗涌。
他嘴角緊抿,神情中溢滿了痛楚與艱澀,語氣虛弱又堅定的一字一頓開口說道:“衛炳華身為掌門,卻與惡人狼狽為奸,殺害忠良,他們死有餘辜!”
祖祺本是清澈的少年音,此時刻意壓低嗓音,聽起來有幾分沙啞,更多的還是掙扎與無奈,以及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剛念完第一句台詞,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分鐘前還吊兒郎當的王導瞬間坐直,雙目緊緊盯著躺在地上的祖祺,臉上逐漸泛起不可思議的表情。
柏光建和其他人也沒想到祖祺竟能這麼快入戲,頓時又驚又喜。
反而是坐在最邊上的唐莫寧和周延臉色極為陰鬱。
唐莫寧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連指甲何時嵌進肉里都沒有察覺到,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卻又掩飾不住眼底的震驚以及嫉妒。
“怎麼回事……他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演技……”唐莫寧用有些慌張,只有他和周延能聽到的聲音囁嚅,“為什麼會這樣……”
他非常清楚祖祺的演技有多麼爛,祖祺那樣的花瓶演技絕對不可能在幾秒鐘內入戲。
難道是祖祺這段時間跑去偷師學藝了?
但是祖祺根本不是那麼勤快的人,而且他還忙著生小孩以及巴結薛家的人,不可能有那麼空餘的時間。
唐莫寧越想越焦躁,心頭居然生出一股即將被祖祺比下去的恐慌。
這時,一隻手伸來抓住了唐莫寧的手腕,唐莫寧稍作愣神,扭過頭就對上周延寬慰的視線。
周延眯了眯眼,迅速斂去眸底的算計和陰毒,他壓低聲音說:“別急,好戲還在後頭。”只有他們還坐在評委席上,就註定高出祖祺一等。
指不定後面祖祺還要來求他們。
這麼一番自我安慰後,唐莫寧總算好受了很多,他靜下心來,雙眼陰測測地看著不遠處的祖祺。
時間在沉寂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祖祺還臨時發揮補了幾句台詞,卻始終沒有等到岳稷的回應。
岳稷似乎沒料到祖祺會這麼快就進入狀態,當場就愣住了,剛才在腦海里滾了好幾圈的台詞硬生生卡在了喉管里。
他該怎麼做?
他該怎麼說?
劇本上面只寫了他要說的話,可是沒寫他在說話之前要做什麼。
後知後覺的緊張和忐忑瞬間淹沒了岳稷,他演戲經驗並不豐富,更多時候是在名導電影裡客串當個花瓶,臨場經驗幾乎為零。
這一刻,岳稷的腦子直接攪成了一團漿糊,就在他手足無措時,王導憤怒的聲音猛然打斷他混亂的思緒。
“你在搞什麼東西?站在那裡演雕塑嗎?不想演就給我下去,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王導向來好說話,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格外認真,他拿著捲成筒的劇本直拍桌子,看來是被岳稷的反應氣慘了。
“岳稷,該你了。”唐莫寧出聲提醒,隨後轉頭對王導笑道,“可能是經驗不足,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