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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臨,當地宮最後一盞燈火也隱進了蒼茫的夜色中時,一道白影如白鶴展翅般掠過屋頂,淹沒在濃密的樹林中。
林中某處,一個黑影閃身朝著白影遠去的方向緊追不捨,終於,兩人在一處更為隱蔽的叢林中停了下來。白衣男子負手而立,面向天空一輪縈白的滿月,神色清冷,帶著凜凜的王者威嚴。
離他丈外遠的黑衣男子不敢再逾前,單膝著地,跪地有聲:“參見主子!”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主子?”白衣男子沒有回頭,溫軟平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讓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求主子恕罪,屬下只是、只是不忍看到主子將來會……。”
“好大的膽子!”白衣男子倏然轉身,一雙星眸瞬間聚滿森森冷意,“本宮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插手了?你該向老天跪謝她有驚無險,否則,明年的今日將成為你的忌日!”
黑衣男子渾身一顫,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滾而下,他驚恐的望著眼前如謫仙般完美無缺的男子,惶恐的說道:“主子,屬下知錯了,求主子賜罪!”
白衣男子緩緩自寬大的袖袍下伸出一隻白玉般無暇的手指指向黑衣男子,冷聲說道:“你最好****夜夜祈求她平安無事,倘若再讓本宮知道你對她懷有一絲一毫的不敬,你的使命將到此為止,別說是你的向上人頭,連你的家族,也將受到你的牽連!岳青陽,你好自為之!”
“是、是……,屬下將謹記主子吩咐,不敢有誤!”岳青陽低垂著頭,待他抬起頭時,眼前的白影已然不知去向。
身子一軟,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身上的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衫,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感覺自己已經死過好幾回了。
心口還在撲通撲通跳著,他艱難的站起身,理一理衣衫,又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抹一把頭上的汗水,仰頭望著天空的明月,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拜,苦兮兮的說道:“老天爺啊,是我有眼無珠,是我鬼迷心竅,是我罪該萬死,我不該起一時的邪念,更不該自作主張忤逆主子的心意,讓我替那丫頭承受所有的痛苦吧,只求她能安好,只求主子能夠開懷一笑!”
明月當空照,肖笑趴在床上睡的並不安穩。肩背處還在火辣辣的疼著,她連睡熟了都在發出細碎的呻。吟。那隻銀狼的爪子有毒,再好的創傷藥碰到這種毒,其藥效都會大打折扣,縱使肖笑服用過血凝丹,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也無法消除怠盡。
聽著她軟弱無力的哼哧聲,南宮辰羽緊蹙的濃眉就沒有舒展過。他一會兒用帕子浸了冷水幫她擦汗,一會兒俯下身輕輕吹著她背後的傷口,想給她因為疼痛而躁動的心帶去絲絲縷縷的清涼。
窗外,一抹白影立在窗前,時不時的側過身聽一聽裡面的動靜,那一聲細碎又無助的低吟牽扯著他的心,觸動著他的神經,讓他分分鐘都無法克制自己騷動不安的心。
這一夜,一道黑影,一道白影,一個在床前守護,一個在窗外凝望,滿滿的情義和牽掛,在冗長難熬的黑夜裡慢慢延伸,直到東方一抹鎏金色染亮小軒窗。
第215章 大赦
“辰羽……啊……好痛!”
肖笑趴著睡了一夜,迷迷糊糊醒來骨碌一翻身,不但手臂麻了,也扯到了背後的傷口,疼得她毫不掩飾的失聲痛呼。
南宮辰羽驚得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迅速上前把她扶了起來。一看背後又滲出的血絲,他又是心疼又是嗔怪的說道:“好不容易才癒合,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呢?還疼嗎?”
肖笑齜牙咧嘴的嚷道:“你也不幫我翻個身,我趴著睡一晚上,全身骨頭都麻了!”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我都想把你裝口袋裡揣著了!你折騰了大半夜才睡安穩,我敢隨便幫你翻身嗎?你呀,姑娘家也不知道斯文點兒,起個床還搞的那麼轟轟烈烈。別亂動,我看看傷口!”
南宮辰羽嘴裡嘀咕著,手卻不嫌著,麻利的褪下肖笑肩頭的衣衫,把一塊雪玉般的肌膚露了出來。
肖笑也不避嫌,順勢往南宮辰羽的懷裡一趴,嘮嘮叨叨的說道:“其實吧,我覺得我已經很不容易了,雖然比不上別的師姐妹那麼斯文秀氣,可也夠安靜、沉穩,誰讓你們一直把我當男孩子養呢?”
南宮辰羽的手指輕輕一頓,好笑又好氣的說道:“貧嘴!除了沒讓你穿女裝,哪樣兒怠慢你了?那本《女戒》擺在你的床頭怕是要生霉了吧,也沒見你翻幾回,還有那本南宮世家的《女子經德》,你讀了幾篇?背了幾條?別說我沒替你操心,我早就有言在先,等你學會了南宮世家的《女子經德》,我會請嬤嬤上山親自教你何為禮儀。唉,看看你自己,除了舞刀弄劍以外,你何曾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肖笑咧了咧嘴,心尖兒不受控制的跳了跳,涎著臉呵呵笑道:“那玩藝兒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它,與其讓我去背誦那些知乎者也,不如給我一把劍刷刷刷來的痛快。古人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我還是做個無德無才的平庸女人吧!”
“誰說你是普通的女人?我花那麼大心思可不是為了讓你只做個普通女人,我是要讓你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