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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乖一點。」程少安含住溫涼的唇,手撫上人蝴蝶骨,「聽說你們四翼赤蛇成年後背後會長出赤翼,好好待在這裡面,等徹底激發所有血脈,等你背上四翼長出來,我們就出來好不好?」
赤蛇垂著眼,任由程少安動作。
畢竟人受了傷,動作過大很容易導致妖獸血大量湧入身子,屆時血脈激發不成,反倒要了性命。這也是程少安之所以將人釘在池壁上的原因。
程少安知輕重,待將人淡色的唇撕咬得紅腫,瞧著這漂亮的臉上多了點顏色,這才心滿意足離開血池。
隨著石門帶上,空蕩蕩的,再一次恢復平靜。
血池裡的赤蛇耷著頭,濕掉的紅髮狼狽垂在側臉,身子已經痛到麻木。小時候,娘親的話時常迴響在耳邊,那時的娘親總愛把他捧在手裡,掌心溫暖,聲音慈祥。
娘親說:孩子,沒有和修士簽過契約妖獸的妖生不是完整的妖生,只有妖獸和修士一同並肩作戰才是最強大的。
娘親說:我孩子這麼好看,以後一定能遇上一個有緣人,他會為你取名,會和你簽訂平等契約,會和你一起並肩作戰,你們會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同伴。
可沒多久,他們家族被不明來路的人屠殺了。他娘親帶著尚不能化成人形的他衝出重圍,最後用自爆從絕境為他搏了一條生路。
後來他讓御獸宗的人撿走,御獸宗的人教他該怎樣討好主子,將他踩在地上,逼他看淫穢不堪的場面,讓他學著別人發出不堪的聲音……他逐漸意識到修士和妖獸似乎並不是他娘親說的那樣。
直到他被關在籠子裡送給了程家。
那個和他年歲相仿的小孩,冷著一張粉雕玉琢的臉和他簽了主僕契約,他想,他從今往後也要有修士啦,也要有保護的人了,他一定要好好修煉保護這個修士!
有人問:二少爺,要取名嗎?
他眼裡亮起光,希翼望著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主人,隨後他看見小孩冷嘲一笑,「配?麻煩死了。」
再後來,他才明白離開御獸宗不是解脫。
他自始至終記得娘親自爆前說的話,娘親說:孩子啊,你是最後一條四翼赤蛇了,要好好的活。
可是。
可是……
晶瑩的淚水砸在血池,濺起微不足道的漣漪,赤蛇死死咬住唇,破碎哽咽聲從喉嚨溢出,可是娘親啊,真的,真的,真的好難啊。
程少安從血池出來後,衣袍上不可避免染上血污,他厭惡蹙緊眉,剛清洗乾淨就有下人前來通報,說家主請他過去。
程少安心中不耐,但家父之命不可違。
「少安,你七弟不日後要去丹閣參加全中州煉丹師大比。」
「嗯。」程少安神色淡淡,抬起茶壺兀自喝著。
程家家主已經對程少安目無尊長的態度習以為常,「你近來正好無事,不如你陪你七弟去走一遭。」
程少安想也不想,「不去。」
「不去?你不去你做什麼?」
「陪妖獸。」
程家家主登時一怒,「陪妖獸?!一隻區區靈獸都算不上的四翼赤蛇難道還比不上你親七弟?!」
程少安眼也懶得抬,「程家沒人了?我不去七弟會出事?」
程家家主啞口無言,全中州煉丹師大比,不管參賽的還是觀賽的全是聲名顯赫之輩,再加上前不久程少安晉升化神的一百八十道雷劫震驚整個修真界,程家家主想趁熱打鐵,讓程少安出去多走動走動,如此一來定能結識不少青年才俊,奈何他這二兒子完全不聽管教!
程家家主氣得太陽穴突突跳,恨不得打開自己這個兒子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靈獸百蛟不契約,鋪好的路也不走,還真當自己無法無天?!
不過他知道程少安臭德行,他深吸一口氣,除了他爹這程家怕是沒人能管得了程少安,他按下性子,問道:「之前你去永州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程少安回想一下,「沒有。」
程家家主對自己這個兒子能力自然信得過,確定之後擺手,「你下去吧。」
*
雲舟之上,煉丹師單獨安排在一邊,木源宗到中州中心之地即便雲舟日夜不歇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也需要二十多天的時間,加上路程遙遠,中途很可能遇上些事,這一拖怕是得花上一個月。按木源宗宗主所說,這提前四十天還是少了,不過玄燁的金貼是補發的,這麼忙的情況下能擠出這些天就不錯了。
自上了雲舟,殷絕又鮮少出房門,全中州煉丹師比賽一共舉行十天,按木源宗的行程,應該會在中心停留二十多天。
而殷絕要做的就是在到達中心之後,利用這二十多天得到所有他想要的消息。當初給他布下大陣的鄭家老祖乃九品巔峰陣法師,殷絕雖然對陣法略作改動,但他終究不過五品陣法師。
如今離他隕落幾年,若鄭家老祖一直研究那雪封山大陣,只怕他那點小把戲瞞不了多久。到時候雪封山大陣一破,他的離火殿可就得被人搬空了。
他這次一來除了確定中州勢力,還得探查一下雪封山具體情況。
殷絕待在房中,小蛇自是也待在房中,難得和殷絕能同處一室他自是不能放過的。不過似是顧忌著什麼,即便房中沒人,小蛇也沒有化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