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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陣線繁瑣複雜,但每一條都延伸到了雲不棲的腳下,以雲不棲為中心,沒多會兒時間,地面上就刻出一幅巨大絢麗的金色荷花,雲不棲就站在花心之上。
雖然荷花本是淡雅出塵的花種, 但這金燦燦的顏色在樹影下太過耀眼, 對雲不棲本人而言又實在有些太花里胡哨了,讓雲不棲有些不太好意思。
「這又是什麼陣?」雲不棲沒忍住,問了一句。
謝灼凜將陣畫好之後傾身蹲到地上,割開了自己的食指,一撮殷紅血液順著陣線覆了上去,慢慢金色的陣線被鍍上一層鐵紅,無端生出了些黑氣。
有一瞬間,雲不棲以為那是魔氣。但云不棲眨眼再一看,哪還有什麼黑氣。
可能是樹影浮動?雲不棲沒再在意, 又問了一遍:「這是什麼陣?怎麼還要取你的精血?要是會有什麼危險, 不布就是了。」
謝灼凜站起身, 望著血陣中的雲不棲, 輕聲說:「師尊不用擔心。請師尊向腳下釋放靈力,您自身的靈力就好。」
自身的靈力?雲不棲疑惑了一秒,他本來也沒想著要吸收這山谷里的靈力啊,他又不是來者不拒,哪裡的靈氣都要的。
但他還是依言調動了周身靈力,剛將靈力往腳下注入,那些靈力就自發沿著陣線奔流而去。
金紅色的陣線瑩瑩流動著,謝灼凜眸色深得很,他又蹲下了身。
雲不棲與謝灼凜是正面相對的,他清楚看到謝灼凜的表情變得異常冷漠,眼眸中冰冷的寒光,像極了自己剛遇到他那時候的樣子。
可是雲不棲此時作為陣眼不能輕易走出來,他心裡顫顫巍巍的,不知道好好的,謝灼凜又受到什麼刺激了,剛要開口小心詢問,就聽謝灼凜不耐地低斥了一聲:「閉嘴!」
雲不棲:「......!!」我還什麼沒來得及開口啊!
其實雲不棲已經心涼了半截。這小子根本不是要破什麼縛靈陣吧,怪不得問了兩遍都不告訴我是啥陣,這肯定是因為我瞞他身世又拿他法器被記仇了,他是要報復我了吧!
雖說雲不棲腦子裡這麼胡亂腦補著,卻根本沒從這陣上感受到任何危險,所以他沒有動。
而且不是雲不棲看不起謝灼凜,實在是兩人間實力相差懸殊,雲不棲也不是很怕現在的謝灼凜,他怕的是謝灼凜如果真的起了異心,他要怎麼處理。
「師尊。」
雲不棲的胡思亂想被謝灼凜一聲叫喚打斷了。
謝灼凜低著頭,他的手指蘸在血線里觸摸著地面,雲不只看得到謝灼凜的頭頂,看不到他的表情。
謝灼凜解釋道:「師尊,弟子剛剛是在讓自己閉嘴,希望您不要誤會。」
讓自己閉嘴?難不成身體裡還住了另一個自己,跟自己對上話了??這他媽不是精神分裂嗎!
不知怎麼的,雲不棲覺得謝灼凜最近越來越古怪,而且還越來越躁動。他前一陣子懷疑謝灼凜自閉,現在他又要懷疑謝灼凜精神分裂了!
怎麼好好的男主,不修魔改修真後精神狀態依然很不對頭呢!雲不棲反省了下自己,怕別是自己把謝灼凜刺激到的。
「好了,師尊你出來吧。」謝灼凜又站起身,他的食指指尖上血跡斑斑的,他也不擦拭一下。
雲不棲敏感察覺到謝灼凜的身上籠罩了一層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他又不敢問,連帶著自己的情緒也低沉了幾分。可是看到謝灼凜指尖一直在滴血,雲不棲心又軟了,踏出陣法,拉起他的手施法抹平了他的傷口。
等謝灼凜的手恢復了乾淨,雲不棲低聲說:「為師最不喜歡看到你身上帶血。」
這是真的!謝灼凜身上沾血對雲不棲而言就跟噩夢一樣。
謝灼凜一愣,另一隻手也抬起來,握住了雲不棲拉著他的手,這就很像是謝灼凜的兩隻手把雲不棲的手給包裹住了。
而謝灼凜微微一垂首,兩個人的額頭險些就要貼到一起,偏偏謝灼凜還壓低著嗓音說了句話:「師尊放心,弟子記在心上了。」
溫熱的氣息撒下來,讓雲不棲心裡一突,感覺畫風忽然清奇,不是很端正!
但是謝灼凜看起來情緒很不對,雲不棲又不想在這個時候「殘忍地」抽手離開,正舉棋不定的時候,身後那棵梧桐樹發出了聲響幫他解了圍。
雲不棲這才狀若自然地收回手轉身看向了那棵樹。此時樹冠上的枯葉在空中颯颯擺動著,像是努力掙扎想要脫離樹枝的管制。
謝灼凜這會兒也恢復了平靜,淡淡說:「縛靈陣要破了。」
雲不棲有些尷尬,原來剛剛謝灼凜真的只是在專心破陣啊,自己都在瞎想些什麼啊。
謝灼凜:「弟子布的陣沒有名字,因為這陣是弟子將多個陣法融合起來的一個新的陣法,以師尊為陣眼,將靈力沿著陣線衝擊縛靈陣的陣眼,方得從內部瓦解了縛靈陣。」
也就是說陣是謝灼凜自創的,難道那朵花里胡哨的荷花,是謝灼凜的審美嗎......雲不棲眼神複雜地看了眼謝灼凜,沒說話。
山谷里又傳來一陣綿長的獸嘯,以及飛禽刺耳的鳴叫。伴隨著一片羽鳥撲翅上天的聲響,這棵梧桐樹上的闊葉終於都搖曳了下來。
滿冠枯黃闊葉紛紛揚揚地自上空往地面落,不像是要脫落時那樣吵鬧,每一片枯葉都在空中打著輕盈的旋,當第一片枯葉落下去的時候,枯葉竟然在落地的瞬間幻化成蝶,又撲閃了兩下蝶翼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