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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蘇汀汀又勸起雲不棲:「不棲,小凜說到底是你最寵愛的徒兒,他和你一定是有感情的。雖然不知道他修魔是出了什麼事情,但你還是去勸勸他吧,就算真有什麼事情,回了崇華宗,我們總是可以護著他的。」
聞言,雲不棲詭異地看了眼蘇汀汀,心想怎麼崇華宗對於謝灼凜的態度......
這也太無腦護了吧!?這實在太任性了吧!?
反而是往日裡最護短的重紫一反常態:「師姐你這說的什麼話!對於叛徒,我們崇華宗從不會姑息放縱!」
蘇汀汀和重紫吵吵鬧鬧,雲不棲被擾的心煩意亂,這時候誰的話也不想聽。
雲不棲清楚的很,他知道入魔的謝灼凜是怎樣一個暴虐的人物,那肯定是誰的話都不會聽的。與其勸謝灼凜,還不如趁著謝灼凜剛剛入魔......
還不如趁著謝灼凜剛剛入魔......
雲不棲顫著心,罵了句該死。
剩下的東西雲不棲根本想不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敢想,還是不捨得,總之他現在極度混亂,根本冷靜不下來。
倒是霍揚樽,也不知道是說誰,忽地不冷不熱來了句:「優柔寡斷,難成氣候。」
這話一出,妖界眾人直接把所有人界的人都圍了起來。
霍揚樽手裡抓著被謝灼凜段成兩截的鳳骨扇,沉聲吩咐下去:「除了雲不棲,所有人修給我格殺勿論!」
雲不棲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霍揚樽。這是搞什麼呢?還所有人格殺勿論?真當人界的大佬都死光了?
再說現在雲不棲肚子裡一團無名火,非常需要找個人解解壓。這個霍揚樽和雲不棲新仇舊恨倒是累積了不少,是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可是顯然有人並不想把霍揚樽給讓出來,這個人自然是謝灼凜。
謝灼凜身形極快,幾下間就和霍揚樽纏打到了半空。兩個人一白一紅,纏鬥間身影錯亂。
可是仔細一看,紅影好像被白影壓制的死死的。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謝灼凜會贏得毫無懸念的時候,謝灼凜卻突然凝住身形頓在了半空中,在這點停滯的間隙,霍揚樽抓住時機,一把火將謝灼凜包裹了起來。
熊熊鳳凰真火里,謝灼凜咬牙摸著脖頸上的黑色脈絡,他對身體裡的魔尊神識說道:「你再堅持一會。」
魔尊神識急聲道:「堅持不了多久!你是個什麼修為你心裡沒點數嗎?要想真正掌握力量,還要靠你自己修煉的!」
謝灼凜被真火灼燒地痛不欲生,他低頭看了一眼雲不棲。可是雲不棲,自他入魔後,從始至終就再沒看過自己。
眼神里的光芒逐漸暗了下去,謝灼凜勉強地笑了笑:「往後,我有的是時間修煉,只要今日你我二人撐住。」
說完這句話,謝灼凜身上黑氣暴起,他頂著一身鳳凰真火抓住了霍揚樽,一隻手對著霍揚樽的心臟就要探進去。霍揚樽見狀,急忙收了謝灼凜身上的真火給自己護體。謝灼凜身上的真火剛剛一離體,他就又出手把霍揚樽慣了下去,而後謝灼凜立於半空之中,割開了自己的右手食指,食指被割開,血液飛快流瀉在虛空之中,謝灼凜的手指急速地塗畫著,只一息的功夫就畫出了個血陣。畫完後謝灼凜用腳一踢,把血陣向著混戰中的人界和妖界那群人踢了過去。
越往前飛,血陣變得越大,等落到人群上空時,血陣「哐」地一下掉落下來,塵土飛揚。
在血陣落下來的瞬間,被困在陣中的妖修全都感受到了鑽心刺骨的疼痛,就仿佛有野獸在撕咬他們的皮肉,於是在人修驚奇的眼光中,這些妖修忽然停止了戰鬥,轉而痛苦地抱頭四竄。
冷冷一笑,謝灼凜右手一划,一條細長的血痕便從他指尖飛向了陣中的妖修。
血痕如同索命的鏈鎖,所到之處,鮮血淋漓。謝灼凜自己也邁步進了布下的陣法中,他的右手操縱著血痕,放任自己沉淪在對妖修的殺戮之中。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妖修把鮮血都濺到了謝灼凜素白的衣裳上,只一會兒,白衣就被妖修們的血給染得面目全非。
雲不棲看著殺氣騰騰、渾身浴血的謝灼凜,默默捏緊了手中的問劍。
雲不棲忍不住想,謝灼凜殺完了這些妖修,下一步一定是要來向自己討要這把問劍。沒想到卜陣里的場景,當真是要實現了。
可是讓人驚訝的是,謝灼凜渾身是血的穿過陣法後,乾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自納虛戒里翻出了一件黑袍。
手一揚,謝灼凜將黑袍穿在了血衣之外。
斂住自己一身的血氣,謝灼凜又一揮手,將自己被血濺髒了的臉淨了乾淨,掩耳盜鈴一般,好像這樣他還是當初一塵不染的少年。
可他眼角血痣紅冶,黑衣肅殺的,背後又是屍山骨海,哪裡能回到當年模樣?
陣中好好活著的人修都用驚懼的目光看著這個片刻間屠盡了大半妖修的魔頭,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拔腿往陣外跑,避之不及,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謝灼凜自嘲地笑了笑,根本不管他們,只是問在座所有人:「誰還要攔我?」
沒有人回答他。
「都不攔了是嗎?」謝灼凜又輕笑出聲,一步一步往雲不棲所在的方向走。
雲不棲握著問劍,渾身血液逐漸凝固。
可是謝灼凜卻只是路過了雲不棲。一句話未說,腳下一點遲疑也沒有,就只是和渾身僵硬的雲不棲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