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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灼凜迅速轉過身,看到的卻是魔尊手中一把細細的彎刀貼著雲不棲的背脊擦過,這讓謝灼凜的臉一下子就白到了底。
雲不棲也察覺到了不對,魔尊的目標居然不是主角的謝灼凜,而是自己!這是為什麼?
卻也沒有時間給雲不棲亂想,魔尊伸手在雲不棲的眉心上輕輕一點,雲不棲眼前一花,腦海被猛然間塞進來的信息量衝擊地險些沒撐住,整個人往後一仰,痛苦地按住了額頭。
「雲不棲!」
「師尊!」
霍揚樽和謝灼凜具是一驚,奔著雲不棲想要接住他下跌的身子。
但謝灼凜並沒有來得及夠到雲不棲,魔尊瞬移到了謝灼凜眼前,對著謝灼凜的脖子把彎刀一揮,手起刀落削掉了謝灼凜的一簇頭髮。霍揚樽也沒來的及接住雲不棲,因為他的耳邊忽然響起魔尊叫他的名字,這三個字好比一道定身陣,把霍揚樽定在了當場。
雲不棲便在空中直直跌進了湖水。
並沒有溺水的感覺,也沒有失重的感覺,反而像跌進雲端,神魂更是無比的舒暢。雲不棲一直向湖底深處沉去,他睜不開眼,腦海里全是魔尊傳給他的...記憶?
不停下墜的過程中,雲不棲也看完了魔尊的一生,看到了三百年前這裡的戰場、人影憧憧鋪滿血的畫面、還有霍揚樽一臉血顫抖著將魔尊推下湖底的畫面......本以為三界之戰看完後就是結束,卻又畫風一轉,雲不棲看到了五年前自己和重紫在破魔之境裡的場景、以及謝灼凜和黃桃來到破魔之境後的所有事情。
為什麼要自己看這些呢?當畫面漸漸變淡後,雲不棲才運轉著被塞得滿滿的大腦思考,為什麼要給自己看到這些呢?有什麼意義嗎......
尚且迷濛著,雲不棲的背後終於觸到了底,他躺到了軟軟的湖沙上,不知哪裡來的長長鎖鏈,纏繞到了雲不棲的身體上,將雲不棲鎖在了湖底。
同時雲不棲的眼淚忍不住地滾出了眼眶,一串串眼淚在混沌的湖水裡晶瑩剔透,慢慢往上浮。
可是這並不是雲不棲本意,雲不棲完全處於放空的狀態,他只是覺得這具身體開始不像他自己的,心底像被一把刀子絞出無數道豁口,無止境的悲傷悉數湧進,密密麻麻啃噬著心臟,疼到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怎麼能有這麼傷心的情緒?這是魔尊的情緒?三界至強之人的內心居然會如此寂寞悲傷嗎?雲不棲忽然有些無措。
事實上,自雲不棲推開這扇青銅門後,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已經接受了要跟這世界說拜拜的結局。因為進這秘境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把魔尊的神魂殺了,但只要殺了魔尊的神魂,魔尊就徹徹底底消失了,所有有關魔尊的一切都會被毀去,那麼自己體內的余魂也會消散。雲不棲有直覺,自己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雲不棲最是怕死的人,他不想死,可是他比起死,他更不想讓魔尊擾亂這一切。只要他身體裡一日有著魔尊的神魂,就一日存在著魔尊神魂取代他復活的威脅。若是魔尊復活,三界該成什麼樣子?肯定要比原小說里的男主更恐怖,屆時重紫他們的下場是不是就要跟原書里的差不多了?
雲不棲不是偉大到考慮三界蒼生的人,可是他在這世界裡對謝灼凜、對重紫動了真心。他第一次知道,被愛著是怎麼樣美好的事情,他不想也不能讓這兩個人發生危險。
雲不棲仔細考慮過了,比起魔尊重返三界,還不如讓這個世界的謝灼凜去做魔尊。雲不棲打著多好的算盤,他會要謝灼凜答應自己,永遠不與重紫為敵,這樣即便他不在了,他最在意的兩個人還可以好好活著,日復一日,終有一日他們會忘記了自己,而後慢慢走到修真的盡頭,飛升到新的征途。
可是真的可以這樣嗎?雲不棲被濃烈的悲傷感染的喘不過氣來。
魔尊為什麼會那麼悲傷?是因為被霍揚樽背叛?還是因為被千萬年的寂寞腐蝕地不成樣子?
若是自己死了,謝灼凜的心也會這麼痛嗎?
但謝灼凜要是死了,他的心一定會比這還要痛。
而現在,湖上面還有魔尊的神魂,不好對付,自己又沉下了湖,一定會讓謝灼凜更加焦灼......
雲不棲緊緊咬著嘴唇,只差沒咬出血來,他拼命地奪取身體裡的意志。
開什麼玩笑,怎麼能在這時候被魔尊的情緒牽著走?不可以!他要回到地面,把那個辣雞魔尊給殺掉,他要完美地拉下幕布。
此時的地面上,雲不棲落入湖中很明顯刺激到了謝灼凜。謝灼凜的殺意毫不掩飾地瀰漫出來,隨之瀰漫的還有他身上的魔氣。
誰知魔尊竟然開口說話了。在謝灼凜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魔尊的身體又成了虛體,謝灼凜的手穿過是虛影的身體,卻被魔尊以扭曲的姿勢拽住,拎起來往山壁上一扔,隨之四柄彎刀分別貫穿了謝灼凜雙臂雙腿的關節,將謝灼凜釘在了山壁之上。魔尊不屑道:「拙劣。不過一抹神識,也敢耀武揚威。」
謝灼凜眸光凜冽,一點猶豫也沒有,寸寸逼出了身體裡的彎刀,千百條血痕從背後往魔尊身上纏繞過去,可惜依舊撲了個空。
魔尊:「何必?若是臣服,尚可放你一馬。」
「做夢。」
謝灼凜以身為餌,只要魔尊抓住他,他就會攻擊魔尊那部分實體,幾個回合下來,雖是遍體凌傷,倒也能逐漸誘導魔尊攻擊自己想要他攻擊的部位,從而預判式地打出有效攻擊。終於,魔尊的左臂被血痕一箍,勒下一塊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