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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之間發生的變數太多了,沈檀早就是別人的了,也許若干年後,他們在街頭擦身而過,也許根本不可能再遇到。
24小時後有一次打電話通知家人的機會,危開霽打電話給阿澤,阿澤驚慌地喊道:“危哥!公司里來了一幫律師說按照你的吩咐開始清算,你現在怎麼樣?有什麼要我做的,儘管說!”
“我是有一件事。”危開霽淡淡地說道。
“什麼事情?”
危開霽的眼前浮現起沈檀的模樣,他冷酷地說道:“阿澤,替我殺了她,我的女人不能給別人。”
阿澤結結巴巴地回道:“危危危哥,你不是開玩笑吧?我不是不敢,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但是真的要這麼做嗎?”
“是。”危開霽乾脆俐落地回道。
“那好。”阿澤茫然地應了一聲。
一分鐘的通話時間結束了,危開霽走回拘留室,走廊突然變得很長很長,他能清晰地聽見他自己的腳步聲,嗵嗵嗵,和心臟的跳動聲重疊在一起。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公園外的長椅上,她哭的很傷心,青澀稚嫩的臉龐上,眼睛很明亮。第二次是在學校外面,他知道了她的學校,她的身邊有個同年齡的少年。第三次是在她家的公寓樓,她害怕得不知所措,卻做出了讓他驚訝的舉動。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他們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多,她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他的心裡。
她過往的模樣,笑容,哭泣,不服氣,倨傲的,壞笑的,一一從他的眼前閃現,在走到拘留室的門口,危開霽回頭說道:“我要再打一個電話。”
他要打給阿澤,撤銷剛才的決定。
電話還沒接通,危開霽的唇角揚起,自言自語道:“我認輸了。”
他真的愛上她了。
第72章
阿澤接到這個電話後, 知道他是危哥最信任的人,既然這樣, 他也不能背信棄義, 他開著車來到沈檀的公司樓下, 恰巧這時,沈檀從公司出來,她的身邊跟著助理等人。
過了幾秒,助理走到另一旁打電話,看她的神情, 應該是在催促司機快點到。
阿澤的腳踩在離合器上, 只要鬆開,再換到油門上,他就能撞死她。但是真的要這麼做嗎?
他不是害怕被抓進去, 像他這樣的人, 說的難聽點就是社會的渣滓,爸媽是癮君子和妓|女,他從小生長在最底層,沒有人管他, 同學老師看不起他, 嘲笑他毆打他,他用暴力武裝自己,犯過事送去少管所,幾進幾出,一輩子都要在監獄裡度過。但是直到某天, 他遇到了危哥,人生軌跡改變了。
雖然做著打法律擦邊球的工作,但能生活下去。
阿澤抬起頭看看沈檀,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自信強大,從淤泥里生長出來,比溫室里的玫瑰更加漂亮。
他的腳漸漸鬆開。
不行!他不能這麼做!阿澤的嘴唇開始發抖,如果真這麼做了,一切無法回頭,危哥肯定自己也走不出來,對生活也失去希望。
就在阿澤糾結萬分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他急急忙忙拿起接聽,聽到危開霽的話後,如釋重負。
他就知道。幸好他猶豫了,沒有做出悔恨一生的錯誤舉動。
阿澤掛了電話,看看沈檀,她和助理上了車,車子很快開走,他也調轉車頭,回公司去善後。
一場危機有驚無險地化解。
一夜休息過後,晏既明收到開霽金融開始清算的消息,他拿出凍結財產通知書看了看,在抓捕危開霽的時候就開始執行凍結他個人的資產,他名下的資產非常清晰地列了出來。
他查看了幾遍,終於發現奇怪之處,危開霽投資了很多公司,然而有一家公司的股權不在其中。
晏既明神色嚴峻,抬頭對同組的同事說道:“我要再一次提審危開霽。”
雙方在會客室坐下,晏既明盯著危開霽,眼神帶刀,對方神態淡定,姿態放鬆,一副無懈可擊的模樣。
晏既明冷冷地發問,“這是一場騙局,你吸收了眾多投資者的金錢用於現金流,設立現金池,過去的法律法規模糊,然而現在已經出台有效的法律,承認吧,你的騙局敗露了。”
危開霽揚起唇角,笑了笑,“檢察官,我做的是合法生意,有具體的項目計劃書,只不過投資回報率高,就讓你大驚小怪。”
“是披著合法的外衣吧。”晏既明言辭諷刺。
“不,是真的有投資項目在進行。”
“但是你的公司正在撤回資金,進行清算。”
“沒錯,正常結束經營。”
晏既明“砰”地拍了下桌子,站起來,走到危開霽的身邊,他解開襯衫上面的扣子,活動了一下,他直覺危開霽有什麼陰謀,他的眼睛漆黑一片,透著詭譎。
他靠近危開霽,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最大的一筆資產,艾斯特直播的股權在哪裡?不,換個問法,套現之後,錢在哪裡?”
危開霽和他對視著,良久,冷聲說道:“晏檢察官,你是不相信我在拿自己的錢彌補其他人的損失嗎。”
彌補?這種愛財如命的人怎麼可能!晏既明當然不相信危開霽會吐出自己的錢彌補普通投資人,他氣憤地拎起危開霽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問道:“少給我裝模作樣,你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說,是不是轉到了國外的銀行?”
危開霽平靜地看著他,冷淡地說道:“你知道,我沒有揮霍任何一位投資人的錢。我沒有家人,沒有結婚,更沒有孩子,沒有賭博、吸|毒等惡習,我名下的房產有一處,車子也只有一輛,我的女人比我更富有,她不需要我的錢。所以,你覺得我的錢在哪裡。”
晏既明愣了下,難道說他將自己的錢全都填進公司了,這怎麼可能?是什麼原因讓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晏既明隨後被進來的人員拉開,在雙方爭執的時候……
開霽金融對外宣布由於沒有銀行對接,也為保障各位投資人的合法權益,公司進行正常清算,無論是大大小小的投資人在帳戶中都提現成功,一家老小畢生的積蓄總算保住,不用跳樓了。
剩下的借款人還以為不用還債了,哪知道他們將債賣給了其他公司,欠債的依舊要還錢,投資的則拿回本金加利息。董事會剩餘的幾位股東收到了不菲的回報,比先前拋出去的股票市值高多了。
截止公司結束營業,正常發放全部員工薪水和遣散費,這樣一通下來,按照正常流程解決了大部分事情。
“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晏既明大聲地質問他。身旁的工作人員拉住他,防止他上去動粗。
危開霽知道,在他們爭吵的時候,他經營的一切都付諸東流,清零重來!
很快就到了法庭庭審的階段,法庭上,危開霽表現得從容不迫,他的辯護律師極其強勢地否定了控告提出的證據,以證據不足,他的行為早於《網貸暫行辦法》出台,在此之前沒有任何溯及力,不能進行定罪量刑,再加上沒有造成任何嚴重後果和影響為依據進行無罪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