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這番話,從周月上的嘴裡說出來,倒是震驚了顧澹和秦氏夫婦。
無關這名字的由來,而是她說話的基調與姿態。哪裡還像一個村姑,配著優雅的站姿,活脫脫一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子。
秦氏臉色訕訕,怪不得不用自己教,原來成禮早就從京中要了人。看來自己剛才的話,並未說到成禮的心上,這倒是讓人想不通了。
這個侄子,就是個白眼狼。自己一家在大房落魄時收留他,還替他娶妻沖喜。他卻一直不冷不熱的與自家生分著,根本不把他們當長輩敬著。
他會不會壓根不想顧著二房,所以才摘得這麼清楚?
婦人的心眼多些,顧澹就沒有想太多。只當是侄子真的有了安排,那麼他們身為堂叔堂嬸當然不能過多干涉。
“好,果然是近朱者赤,侄媳婦跟著成禮倒是學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二叔也就放心了。還是你嬸娘開明,寧願冒著受人指責也要把你們送到老宅,不想竟是應了造化。成禮病大好,連侄媳婦也養得好,二叔深感欣慰,日後見著大哥,總算可以無愧所託。”
顧澹這個老滑頭,千扯萬扯還是要把功能往自己身上攬。他一邊說著,一邊撫著短須,眼裡的欣慰看得周月上有些膈應。
幸好相公主意正,不理會秦氏。
“二叔此言差矣,相公的病好與壞和住的地方無關,而我命中旺他。自打我嫁給相公,相公從瀕死之人漸好,皆是因我命中帶貴,助他康復,與嬸娘沒有半點關係。”
就看不得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還非得把好事都往自己身上套的模樣。反正她是鄉野村姑,說話直白些,誰也挑不出她的錯。
果然,顧澹的臉色難看起來,鐵青鐵青的,偏生不好發作。
秦氏的臉也陰著,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晏桓。見晏桓不喝斥這死丫頭,心往底沉了沉。成禮是什麼意思,莫非這死丫頭的話是他授意說的?
“成禮啊,這婦人家,還是淑賢安靜的好。二叔對不住起,要是你爹做主,什麼樣的大家閨秀娶不到…嘆…”
“都是妾身的錯,與老爺無關。是妾身心急,只想著替成禮沖喜,未曾好好思量,才有今日之事。成禮啊,嬸娘對不住你,只要你一句話,這壞人嬸娘替你做了…”
周月上眼眯起來,敢情這兩口子當自己是死人,竟然當著自己的面鼓動相公休掉她。
她危險地看著他們,然後眼神一挑,示意晏桓。
晏桓嘴角彎了一下,眉眼一展,風光乍現。
“萬般皆是天定,月上確實命中帶貴,助我脫險。我得了她的助,不可忘恩負義。休妻之事,千萬不可再提,否則就是想陷我於不仁不義。”
顧澹心驚了驚,又喝了一口茶水壓驚。他沒長記性,又被燙了嘴,心裡將小蓮罵得要死。
周月上心裡好笑,藉口要去廚房看一下,躲了出去。拿著一個大掃帚,大力揮舞著掃起院子來。一時間塵土飛揚,只把顧澹氣得瞪眼。
顧鸞不停在外面的中處徘徊,捏著帕子,一會兒望天,一會兒眼溜溜地望著那不遠的地頭。地頭的籬笆內,成守儀和晏少瑜及魯晉元在說著京中的局勢。
似少女思慕咬著唇,暗道那成公子與地裡面的農夫說些什麼,怎麼還不過來?
就在此時,打扮一番的金玉走過來。
金玉心不死,自打成守儀常去找魯晉元他們說話後,她就時常在地的周圍晃悠。反正不光有成公子,還有那什麼瑜公子長得也是極俊的。
不拘是誰,只要能勾上一個,讓那周四丫瞧瞧她金玉的魅力。
看到顧鸞,金玉臉一愣。
顧鸞也是不善地盯著她看,見她腳步是朝成公子他們那邊去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鄉野村姑也敢妄想飛上枝頭,真是不自量力。
“你是誰?是不是去找成公子的?”
金玉臉一僵,不情願地止住腳步。顧鸞穿的不差,一看就不是村里人。金玉再張狂那也是在同等出身的周月上面前,對著真正大戶人家的小姐自是不敢怠慢的。
“小姐叫我?”
“不叫你叫誰?本小姐且問你,你一個女兒家,往那男子說話的地方去做什麼?莫不是存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想賴上別人家的公子不成?”
金玉當然存著這樣的心思,只可惜成公子一直避著她,她是想賴也苦於無法近身。
只是被別人戳穿,難免心虛,眼神閃爍起來。
顧鸞一看她這模樣,立馬明白過來,腳一跺,指著就教訓起來,“當真是鄉野女子,不僅不通禮數不知廉恥,竟然連尊卑都不分。那成公子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豈是你一個泥腳村夫家的姑娘肖想的。你若是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就憑你這五大三粗,面黑烏唇的女子也敢做那等白日美夢,當真是可笑至極。你且仔細看看,我身邊的丫頭都比你美貌數倍,你有何顏面在成公子面前出現,沒得污了他的眼。”
說到丫頭時,站在一邊的春融立馬挺了挺腰。
金玉一向自詡上河村第一美女,被人指著鼻子羞辱還是頭一回,一看這小姐的丫頭果然穿得比自己還好,立馬泄了氣。
在周月上面前,她從來不覺得低人一等,自認為樣樣都比對方強。可是眼前的小姐不一樣,自己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