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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沒看出來?”
“我為何要看出來,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而已,何必多看一眼。”
他回答得漫不經心,卻又理所當然。
她被他的回答取悅到,笑了起來,“相公所言極是,不過是個路人,任她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罷,與我們何相干?”
不過那胡思倒是提醒了她,出門在外扮成男子似乎行動起來更方便些。
“相公,你說衛州的姑娘都這麼大膽嗎?不光可以扮成男人,還能隨意與別人搭訕。只可惜扮得不像,不倫不類。”
她眼珠子一轉,看看自己頗為平坦的前胸。要是換成她,恐怕不用束胸纏布,也有幾分像的吧。
“怎麼你也想穿男裝?”
他淡淡地問著,果然見她雙眼發亮地點頭。
她滿心期待他會接下來說些什麼,卻不想他拿起書轉頭看去,壓根沒有再提男裝的事情。她目露茫然,猜不透他話說一半的意思。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哪有人問完就沒有下文的。
“相公。”
她喚了一聲,對方充耳不聞。
“相公。”
她湊近再喚一聲,得到他隨意的一個眼神。
那眼神大有深意,看得她一個激靈。
“相公,我要是換成男裝行事也方便些。你看我這身材,前不凸後不翹,保證一點破綻都不會露。”
他眸色一暗,隨著她的話落到描述的位置。
也不是一點都不顯,最近似乎長了一些。
“咳…姑娘家說話怎麼百無禁忌?”
周月上眨眨眼,“這不是在相公身邊嗎?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又沒有外人在,我為何在藏著掖著?”
她的氣息溫熱,撲在近處像羽毛般,撓在人的心上。痒痒的拂過去,划過平靜的水面,暈起陣陣漣漪。
他的眸色暗沉,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手不由得伸出去,一把拉過她。
她一個不穩,跌坐在他的身上。
身體相貼,面面相近。近到她能看見他眸底的暗涌,濃如墨雲;近到他只要一俯首就能擷取那粉嫩的唇,一親香澤。
他喉間滾動,被自己腦海中湧起的念頭驚到。
她…有可能是自己的皇妹…
一思及此,情涌褪去。
“記住,在外人面前不可這般。”
“哦哦,我知道了。”
她慌亂地起身,整理著衣裙。暗罵自己沒出息,好歹是活了幾世的人,雖然加起來年紀不大,但見得多經歷的多,怎麼就這般沒用。
“相公,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
他雲淡風輕地拂袖,再拾起書,重新看起來。
入夜後,周月上輾轉反側,不停回想著之前的那一幕。他那時拉著自己,到底是想做什麼?他眼底的情緒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喜歡自己?還是別的…?
她反覆想著,久久不能入睡。
加上她成為周四丫後從沒有獨自睡過,不是和晏桓同床,就是和秋華一起睡,猛然間一人獨占大床,頗有些不習慣。
也不知秋華跟著宋嬤嬤去找五丫七丫匯合,順不順利?一行人分為三路,顧安走官道,晏少瑜一行繞遠道歸京,而他們三人,路線不定。
此一去鄴京,雖然她已知結局,卻難免還是有些忐忑。
剛剛要睡著,卻聽到外面傳來吟詩的聲音。
“月圓花好風起兮,烏雲蔽日…滄滄我心,恨不逢君早年…”
是那胡思的聲音,聲音不算大,足夠傳進他們的房間裡。
周月上翻了一個身,用被子捂著頭。暗道這姑娘真是走火放魔了,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男人的房間外吟詩。
蓋了一會兒,那聲音還往被子裡鑽。
敢情這胡思半夜吟詩吵醒的只有她一人,隔壁房間裡怎么半點動靜都沒有?她心裡納悶著,把被子捂得更緊。
誰知那胡思見半天沒有動靜,音量提高了不少。
這下,她忍不了。
穿好衣服,開門出去。
果然見那胡思一手一個酒壺,一手一把扇子,靠在走廊邊上搖頭晃腦地念著詩。眼睛卻是緊盯著晏桓的房門,滿目幽怨。
“胡公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覺,為何擾人清夢?”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胡思一看是她,立馬變了臉。
“原來是你這個丫頭,今日險些被你騙去。你應該是顧兄身邊下仆的妻子吧,偏還妄想自家主子,好生不知廉恥。”
這死丫頭分明是從裡面一間房出來的,而顧公子是歇在倒數第二間房裡。既然是夫妻,萬沒有分房而睡的道理。
一定是這死丫頭騙人的。
胡思如此想著,神情帶著不屑。
“大半夜的,胡公子竟是因為這個睡不著覺,著實令人費解。”
周月上打著哈欠,貼耳在晏桓房門聽了一會兒。裡面半點動靜也沒有,按理說以晏桓的身份,不可能容忍有人在門外喧譁。
更何況還有警醒的耿今來。
或許,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人。
她眼神閃了閃,臉色不變。
胡思睨著她,挑剔的眼神自上到下的打量著。不得不承認,此女五官生得還算不錯,不過穿得普通,一身的村氣,哪裡配得上那人中龍鳳的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