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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清冷的眼神看著她,“是否覺得意難平,恨難消?”
他怎麼知道自己恨意難消?所以他們去莊村是撒氣?
“沒錯,相公。我心裡有恨,恨自己投身在那樣的人家,有那樣的父母。我難受,是因為受苦的不只我一人,周家的姐妹沒有一個過得好的,全都因為她們是周家女,就得承受非人的苦難。”
“既然有氣,自是要泄出來。”
顧安淡淡地說著,外頭的耿今來聽到莊村兩個字,已經明白主子的用意。那鞭子揮得順溜,馬兒拉著他們駛出了上河村。
馬車才到莊村,就聽到一個婦人尖利的聲音。
“快,鐵柱要把他媳婦打死了!”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鐵柱哪天不打他媳婦,要打死早就打死了…”
“你個黑心腸的,這次不一樣,快去拉拉…”
周月上在馬車上聽到,胸中的怒火到達頂點。
馬車一停,她就從上面跳下來。耿今來一個箭步上前,將莊鐵柱掀翻在地。
莊家的院子裡,周大丫原本被莊鐵柱壓在地上,此時莊鐵柱被人拉來,一亂發渾身是土嘴角還掛著血跡的周大丫就顯露在人前。
那莊鐵柱長得一臉蠻橫,臉上像滾刀肉似的,處處都帶著戾氣。黑圓的臉,短實的身材,細縫眼兒,眼白還多,一看就不是好人。
“好哇,周大丫你姘頭都上門了,還敢說沒偷人。今天我莊鐵柱就打死你這個爛貨!”
“我看你敢!你再動她一下試試,我現在就廢了你!”
周月上怒喝著,把地上的周大丫扶起來。
周大丫很瘦,那種貧苦的模樣一看就是周家的女兒。她茫然地看著周月上,好半天才認出是自己的四妹。
“四…丫,是你嗎?”
“是我,大姐。”
“我聽人說…你沒死,老天有眼…”
老天可沒有眼,真正的周四丫早就死了,不是餓死的,而是被自己親娘給害死的。
“大姐,你別怕,今日我定要替你討個公道。”
“別…”周大丫拉住她的袖子,“沒用的…”
她把周大丫扶到一邊,站在莊鐵柱的面前,俯睨著他,“你剛才說什麼,我大姐偷人?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位小哥是我周月上的人。是我周月上派他來揍你的,你要是不服,儘管橫著來。我周月上令讓你心服口服!”
圍觀的人議論起來,周家四丫活過來的事情許多人都有耳聞。猛不丁見到真人,還見人穿得如此體面,坐著馬車,心道真是好造化。
現在的周月上,比起之前的周四丫自是變化不少。且不說氣質,就說長相。原主沒日沒夜在外面流著,皮膚黝黑。
而她養了這些日子,早已褪去皮膚上的那層黑質,變成麥色。皮膚一變白,五官就顯了出來,就連周大丫都覺得自家四妹變漂亮了許多。
她這番話說得既快又狠,令人生了一二分懼意。
莊鐵柱在周家人面前橫慣了,怎麼能受這樣的氣。
他一個挺身,就想起來,被耿今來腳一翻,重新跌趴在地上,啃個滿嘴泥。
耿今來可是將來的大將軍,對付一個鄉野漢子綽綽有餘。莊鐵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抱著被踢到的地方,痛叫出聲。
“四丫,你一個當小姨子的可不能這般對自己姐夫…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哪有把人往死里打的。”
“就是,一個女人家不在家裡照顧自己的丈夫,跑到別人家來耍橫。要是那顧家公子知道了,一時惱怒將你休掉,可如何是好?”
幾個婦人七嘴八舌地指責起來,都是莊家村的,幫親不幫理,自是維護本村人。倘若傳出去,莊村的人讓外村人上門打了,誰的面子都不好看。
“我的夫人如何行事,不勞別人來教。”
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就見馬車帘子被一隻修長的手掀開。那手指根根如玉,襯得那帘子都華美無比。
耿今來立馬上前,將自己的主子扶下來。
明月清風般的男子一下馬車,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鄉野之地,何時見過如此玉質無雙的男子。那眉眼那身姿,如青竹般往那一站,似那高山雪峰上的冰棱,冰冷高傲。
可這樣俊秀出塵的男人,出口的話卻是冷漠又殘忍。
“打!先打再和離。打死算我的,打殘算他命大。”
第26章 和離
他手一抬,耿今來就接收到主子的指令,開始下死手。那一拳拳結實在打在莊鐵柱的身上,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只顧哀哀地叫喚著。
周月上臉色不變,隨著耿今來拳頭的加重,心裡越發覺得解氣。
周大丫已經驚呆了,她想阻止那打人的人,可是她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曾經不止一次盼著莊鐵柱去死,那種惡毒的心思連自己都覺得害怕。
要是莊鐵柱真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過噩夢般的日子?
那個男人,就是四丫的丈夫…
長得可真好看,她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他和四丫一起來的,是不是很在乎四丫?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派頭就是大,他說和離…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