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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個,似乎再沒有合適的言語。女兒到底不是自己身邊養大的,她有自己主意。他這個當父親的本就對不住她,實在是沒什麼底氣干涉的她的事情。
再說,她不比以前那個胡思思。
他看得出來,她是極有主見之人。而且為人行事,並不受別人的擺布。他一面覺得心酸,一面又覺得欣慰。
在那樣的人家,還能長成這般模樣,養成這樣的性子,已是老天開眼。
要不然,他將來…怎麼對沁香交待?
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他縱身上馬。看著前面低調的馬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現。幸好那馬車未與他一起從前殿的宮門入宮,否則還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
前殿外,已到了不少的官員。
胡應山默默地站在自己該呆的位置上,垂著手和眾臣一起等待大殿那裡的傳喚。
前面的幾位大臣議論起來,他沒有仔細聽。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家事,即將嫁女的惆悵和感慨自己這個老丈人當得不是滋味。
“定國大將軍,你意下如何?”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到走到面前的鎮國公魯方。
“對不住,今日起床時頭有些暈,沒聽清國公爺的話。國公爺可否再說一遍?”
“是這樣的,我等都覺得陛下已經登基,後宮空虛。陛下一心為天下,恐怕暫時無心後宮之事。於是決定今日早朝,聯名向陛下請折立後。你意下如何?”
鎮國公話音一落,便有官員附和。
“國公爺說得沒錯,後宮不能無主,陛下確實該立後了。”
“對極,對極。”
胡應山聽著眾人的議論,又是一陣心塞。
第74章
卯時一刻,太監獨有的尖細嗓音迴蕩在空曠的殿前。
臣子們依品階排著隊,低著頭魚貫而入。四品以上的官員進了大殿,四品以下的官員則候在殿外。所有人恭恭敬敬,鴉雀無聲。
晏桓已換上明黃的龍袍,坐在龍椅上,發用朝冠束著,威嚴冷峻。仔細看他的坐姿,是略帶閒適地微靠在龍椅上的。
冷清的眼眸,俯視著自己的臣子們。
“陛下,臣有本要奏。”
最先出列的是鎮國公,鎮國公地位超然,其夫人又是先皇后的妹妹。姐妹二人同出自蘇家,按理來說,此次請立皇后應該是蘇太傅為表率。
然後蘇太傅心裡虛著,因為自己孫女的事情。
“愛卿請講。”
“陛下登基已有一段時日,後宮卻無主入住。臣等以為,陛下操勞國事,也應拂理後宮,立後之事不容緩議,當提上議程。”
“臣附議。”
“臣附議。”
臣子們一一出列,附和著鎮國公的提議。
胡應山冷著臉,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出列,聲音沒有別人那麼洪亮,甚至有些蔫蔫的,低眉耷眼地跟著道:“臣附議。”
晏桓濃墨般的眼神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心下滿意。
“愛卿們平身,此事朕心中有數。”
他擺了一下手,身後的古得福就捧著一卷明黃的聖旨,當殿宣讀。
“……胡氏月上淑良賢德……乃朕之髮妻,特冊立為後,欽此!”
鎮國公面色未變,胡應山早料到如此,臉色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倒是其他的臣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胡將軍之女什麼時候成了陛下的髮妻。
晏桓當然不會解釋,髮妻二字,足以表明周月上的身份。再加上她現在是定國大將軍之女,身份上也能勝任皇后之位。
蘇太傅心裡莫名發慌,他是先帝時的臣子,伴君多年,自是知道帝王心術和朝堂的一些套路。今日鎮國公此舉,分明是受了陛下的授意。
原本這樣的事情,應當由蘇府領頭。
看來,陛下對蘇府已生了間隙。
這般想著,心中泛冷。他反覆琢磨著,不知陛下生厭所為哪般。上次面聖他雖有心推舉自家孫女,但陛下無此意,他也未有什麼動作。
後來陛下封嫿姐兒為縣主,按理說此事已經揭過。
其他的臣子們已經反應過來,跪地歡呼萬歲,恭賀陛下。
晏桓抬起手,示意他們平身,著禮部侍郎出列,準備一切冊封事宜。又命欽天監算出黃道吉日,擇日大婚。
散朝後,胡應山不停地接受著同僚們的恭賀。他們也沒有想到,陛下竟然棄京中世家之女,而擇一武將之女為後。
胡應山堆著笑,臉都發僵了。
看著那一雙雙羨慕的眼神,越發的心裡堵得慌。這些人哪裡知道他的苦,他一萬個不情願把女兒嫁進宮中。若是可以,他寧願帶女兒回邊陲。
最後慢慢踱過來的是鎮國公,他笑眯眯地道:“恭喜胡將軍。”
胡應山更加心塞了。
定國大將軍府內,周月上看著今天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實在是想不透什麼風會把這姑娘給吹來。
慶陽郡主一臉挑剔地打量著她屋子裡布置,眼睛裡全是輕蔑和鄙視。
“郡主,你喝茶。”
紫雲替她沏好茶水,恭敬地擺在桌子。
“什麼茶?”
她端起來,聞了一下就皺起眉頭,“金駿眉,還是去年的陳茶?胡小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