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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眸沉沉,整個人氣質大變。原本大氣的閨秀像是蒙上一層看不清道不明的黑霧,讓人看了極不舒服。
慶陽這人性子雖然跋扈,卻不傻。
“蘇嫿,你都是縣主了,自然不能進宮,你打算怎麼辦?”
“郡主,您說什麼呢?什麼叫不能進宮?我可是縣主,怎麼可以進宮,郡主可別說胡話。再說女兒家的婚事,哪裡能自己做主。我的親事,自然是有祖父和父親做主,哪裡輪得到我去想。”
慶陽冷冷一笑,睨著她,“別人說這話本郡主還信,你蘇小姐說這話,就太可笑了吧?你豈是任別人擺布的性子,前次你們和顧家有那些點意思,你不同意,這事不就作罷了嗎?”
“郡主,您這是又聽誰說了什麼?”
“本郡主是那等耳根子軟的嗎?你只消回答我,有沒有這事?”慶陽的語氣開始咄咄逼人。
“是有這麼回事。”
“那好,你答應本郡主,要是顧家再有結親的意思,你推掉就是。”
蘇嫿原本心裡就亂糟糟的,這下更是叫苦不迭。她不能進宮為後,那麼以祖父的性子,肯定是要她嫁給世家公子的。
鎮國公世子是最佳人選,又是她的表哥。兩家最早也有結親的意思,無奈世子表哥就是不喜歡她,她是蘇家的嫡孫小姐,當然也不會用熱臉去貼雖人的冷麵。
數來數去,除了世子表哥,人品長相家世都出眾的,只有顧安顧公子。
“郡主,這事我一個女兒家,說了也不作數。我的親事,都由家中長輩說了算。他們要怎麼安排,我不能有異議。”
慶陽冷冷一笑,難道當真讓那姓胡的死丫頭說中了?蘇嫿進宮不成,還是要打顧公子的主意?
“你的意思,會同意顧家的親事?”
蘇嫿的頭皮開始發麻,要是慶陽是一般的世家小姐,早就被她冷臉送客了。正是因為知道慶陽的脾氣,她才覺得這事很棘手。
“郡主,這事我真的無法做主…”
“哼!你擺明就是進宮不成,想退而求其次嫁進顧家。本郡主告訴你,想都別想!你要是敢那麼做,休怪本郡主翻臉不認人!”
慶陽郡主“呼”地站起來,昂著頭一臉自傲地離開蘇府。她在胡府受了氣,心裡憋得不行,在蘇府這氣算是撒出去了。
姓胡的她教訓不了,蘇嫿她可是能動的。要是蘇嫿真的和自己作對,打顧公子的主意,她一定會讓對方好看!
蘇嫿在她走後,砸碎了一個杯子。
憑什麼,一個兩個都想爬到自己的頭上?慶陽如此,那死丫頭也是如此。要是沒有胡府那個鄉下丫頭,皇后的身份就是她的。
要是沒有慶陽郡主,在京中所有貴女當中,她的身份是最高的,哪裡會看人臉色,低人一等,還有陪盡笑臉?
對方是郡主,她也是縣主。
地上杯子的碎片和水漬濺得到處都是,她陰著臉思考的時候,連丫頭們都不敢上前。還是過了許久,她自己平復過來,才冰冷地出聲。
“收拾了吧。”
那丫頭如釋重負,立馬彎著要收拾著。
下朝回來的蘇太傅一個字也不想多說,管家在他身邊低聲說著聖旨下到定國將軍府的事情,他無動於衷,一臉的疲倦。
還沒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孫女嫿姐兒在書房外面等他。
他臉一沉,看了她一眼。
蘇嫿立馬讀懂他眼底的意思,跟著他進了書房。
“祖父,孫女聽說陛下下了聖旨,冊封那胡府的小姐為後?”
“沒錯,陛下是念舊情之人。那胡府小姐是陛下的髮妻,皇后之位理應是她的。”蘇太傅揉了揉眉心,很是心累。
蘇嫿在自家祖父嘴裡得到肯定,心忽忽地往下沉。原本還抱著的一絲僥倖,蕩然無存,整個人像被抽空一般。
其實在陛下封她為縣主之時,她就料到自己無緣後位。但是真切地知道,還是很受打擊。
“祖父,為什麼?陛下怎麼會讓那樣一個不通文墨的女子為後,就算她現在是將軍府的小姐,但到底是鄉野之地長大的。”
蘇太傅猛然抬起來頭,精明睿智的眼神有些失望。
“嫿姐兒,這世上有種機緣叫做天意。”
是啊,不是天意是什麼。
先太子還在世時,他們蘇家錯失機會。那時候蘇府沒有年齡合適的姑娘,偏偏鎮國公府也沒有,最後太子妃定的是沛國公府的姑娘。
後來太子病逝,他們盯上了九皇子。
九皇子是太子同胞,同為嫡出。太子故去,儲君之位只能落到九皇子的頭上。誰能想到皇后去逝,緊接著先帝駕崩。
五皇子趁機奪位,九皇子遠避京外。
好不容易九皇子強勢是歸來,奪回皇位。他們以為,這下以兩家的關係,皇后之位總該還是他們蘇府姑娘的,
怎料又是一個意外,陛下憑空冒出一個髮妻。
也是他們大意,以為那樣的鄉下女子,沒有必要太過在意。陛下再怎麼念及那情分,最多就是一個妃位,怎麼會是後位?
這又是一個失算,否則…
他眼裡的寒光一閃而過。
最終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對自家孫女濃濃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