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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七嘴八舌地追問著,柳氏還是一個字都不吐。
周大郎的心裡也很急,那個養在大戶人家的女兒,一定有許多錢。就算沒有銀子,什麼金銀首飾,錦衣綢緞,不拘哪樣隨便當掉,也能得一大筆銀子。
有了銀子,他的兒子就救。
“你個死婆娘,你快說啊!貴哥兒要吃人參,做姐姐的就該顧著弟弟…”
男人像周大郎這樣,真夠讓人噁心的。從頭到尾他都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們,無論是賣也好,死也好,都沒有半點難過。
現在逼柳氏說出女兒的下落,也是為了好去要錢。
柳氏哪裡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個死婆娘…”
“好了,你要打人滾遠點打,別髒了我家門口的地!”
打女人賣女兒的男人,不配稱為男人。周月上最看不起這樣的人,她聲音飽含鄙夷和怒火。眉宇之間,那種渾然天成的貴氣顯現。
晏少瑜和魯晉元相互交換眼神,暗道不愧是跟了九皇叔(殿下)一段日子,將那種上位者的霸氣學了一兩分。
就是不知,她到底是哪戶家的小姐?
柳氏抱著兒子哭,心裡又驚又懼。
周大郎嫌她丟臉,一把扯著她,拉著出了上河村。他們一走,村民們還不散去。周月上回到院子,命小蓮將門關上。
秋華小小的身子躲在角落裡,可憐巴巴地望著周月上,像要被遺棄的小獸般,忐忑不安地縮著身子,生怕下一刻四姐就會不要她。
周月上嘆口氣,招手,“秋華,過來。”
等小丫頭走近,她摸著對方的頭,“你是不是怕四姐不要你?”
秋華點頭。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只要你聽四姐的話,四姐不會不要你的。你要記住,我雖然不是你親四姐,但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會管你到底。”
周月上認真地說著,與秋華平視。
秋華差點哭了,剛才好害怕。爹娘不是四姐的親爹娘,還害得四姐受這麼多年的苦。她覺得好難過,不由得想哭。
“我會聽四姐的話…”
“好了,別哭了。”
周月上不太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替她擦乾眼淚,讓小蓮帶她去洗臉。
過了半個時辰,晏桓回來,身後跟著耿今來。周月上眼尖,透過不高的圍牆,看到成守儀也才進家門。
顯然,幾人是一同出去的。
晏桓還是平淡如常的臉色,耿今來的面上卻有一絲凝重。那種凝重讓周月上嗅到不一樣的氣息,心頭湧起不安的感覺。
屋裡的顧鸞聽到聲響,哭著衝出來。
“大哥,嫂子今天要趕我走,還把我丟在院子外頭,受別人指點…”
晏桓眼如寒霜,看也不看她一眼。長腿一邁,徑直朝東邊的房間走去。
“大哥,嫂子還要趕我走。我是顧家的小姐,這是我們顧家的祖宅,她憑什麼趕我…她這樣做,置大哥於何地?”
“她是我的妻子,自然有權力管你。你要是住不慣,可以收拾東西回去。”
晏桓丟下這句話,人已進了房間。
耿今來和宋嬤嬤都跟進去,院子裡只有周月上和顧鸞大眼瞪小姐。周月上的眼睛大,襯得顧鸞的眼睛小。
“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大少爺說的話?”
周月上衝著春融一吼,春融想動不敢動,眼睛看著顧鸞。
顧鸞心裡好不甘,來到上河村目的沒有達到,反而丟了這麼大的臉。讓她如何回縣城,怎麼有臉面對那些閨中好友。
“嫂子竟然這麼容不下我,這麼迫不及待。”
“你大哥的話你已聽到,走不走隨你。”
周月上懶得理她,帶著秋華進了前面的小屋。
顧鸞臉扭曲著,站在院子裡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回到房間裡。不大一會兒,春融慌慌張張的出來,嘴裡喊著小姐生病了。
折騰半天,顧鸞就只說腹痛,請大夫也不讓,說是睡一覺就好。
周月上看穿她的把戲,無非就是想一賴著不走,一切都隨著她。反正她不走,惹怒了晏桓,那可是半點臉面都不會給她留。
晏桓沒有再問起這事,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周月上才看到他。
她提起顧鸞之事,得到他一個冷哼。
第二天顧鸞還喊著肚子痛,就是不肯離開。周月上不理她,由著她耍心眼。反正她裝病就得呆在房間裡,不出來晃悠反倒清靜。
午時剛過,外面有人敲門。
小蓮開的門,門口站著一位面白短須的中年男子,後面還跟著一個長隨。他們身後,是一輛並不顯眼的馬車,車夫還候在一旁。
“敢問府上住的可是顧家大少爺顧成禮?”
“正是我家少爺,不知先生是哪位?”
周月上聽到聲音,再一瞧那人的長相,覺得有些面熟,似乎曾經見過。
“那就沒錯了,老夫姓徐,從衛州而來,是你家大老爺的同窗。”
那人這麼一說,周月上就想起來了。這人是徐梁,在恭仁帝時任遼西巡府,與顧淮私交極好。這人一定是來看顧安的,只是屋子裡的可不是真正的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