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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晏桓卻是再清楚不過,想來是京中顧淮起復的消息傳到萬陵,顧澹趕緊來表現一番。以前他來萬陵正是顧淮落魄時,顧澹對他這個侄子自是諸多怠慢。
現在顧淮重新得勢,這兩口子難免心虛。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
他扶著耿今來的手,慢慢走出房間。
“成禮,快讓叔父好好看看。”顧澹一把扶住他,左右打量著,眼裡全是欣慰的,“不錯,果然還是老宅的風水適合你養病,你的氣色比之前好多了。”
周月上心裡發笑,這位顧澹倒是個油滑的,倒把那風水一說坐得實實的,讓人挑不出來錯,至少比起擠笑擠到臉僵的秦氏自然多了。
“托先祖們的福。”
這個先祖姓顧還是姓晏只有他自己知道。
顧鸞看到晏桓,先是愣了好大一會。
以前她只知道自己的堂哥討厭這個病秧子,難得見一次總是一副冷冰冰要斷氣的模樣。怎麼這次見到,竟然發現這個堂哥長得這麼好。
別說比起自己的未婚夫譚公子,就是比起縣令公子,也是要好看許多倍。
真是便宜周四丫這個鄉下丫頭了,誰不知道大伯父又復位二品官。這死丫頭不光嫁個好看的丈夫,還有那麼厲害的公公,以後回到京中就是二品大官家的少夫人。
憑什麼?
“你們站著幹什麼,趕緊給我爹娘看座啊。我們這一路來,骨頭都快顛散了。”她指著宋嬤嬤和小蓮,沒好氣地責怪著。
周月上斜她一眼,愛來不來,誰請你們來了。
宋嬤嬤一言不發地擺凳子,沏茶水。
“下人就得有下人的樣子,四丫鎮不住底下的人,以後去了京中可如何是好?不如你們搬回去住,我好仔細教異四丫,莫讓她以後進京鬧出笑話。”
晏桓沒說話,看了顧澹一眼。
顧澹額頭險些冒汗,這個侄子一段時間不見氣場更大,他都有些抗不住,比見知州大人還要緊張。
“你說什麼?大師不是說成禮與咱們那宅子相衝,成禮看著明顯大好,我看他們住在這裡養病正好。”
秦氏自知心急,忙圓著話,“看我這一急,話都沒說清。前段時間嬸娘是憂心成禮的病,一頭想去鑽了死角。後來仔細想想,咱們宅子相衝,你們也不必離開縣城啊。在附近賃個宅子,離得近我們也能照顧著。所以嬸娘想你們不如搬回縣城,如何?”
“對,你嬸娘說得對,鄉下地方到底有許多不便。你們搬到縣城,我們照顧起來也方便。”
晏桓臉色淡淡,“不用,此地住著甚好。”
“大堂哥,這哪裡好了?還沒走兩步,我鞋子都是泥。這可是新做的鞋,你看這花頭都髒了。”顧鸞抱怨著,見晏桓不理她,臉色難看。
然後自己找台階說屋子裡悶,吵著讓周月上帶她出去走走。
周月上差點翻白眼,到底不想多事,帶她出去。
顧家地勢較高,站在顧家門口,能將上河村的盡收眼裡。放眼望去,幾乎全是稻草屋頂紅泥牆體。
顧鸞嘴巴撇著,“什麼破地方,也就你這樣的鄉下人住得慣。”
周月上不理她,一指不遠處的山。
“這不是城裡,沒什麼地方好逛的。往那邊走就是山,你想去哪裡逛?”
“我當然知道沒有什麼好逛的,我只是不想呆在屋子裡。”顧鸞不滿地說著,眼珠子到處亂瞄。待瞄到成家的院子,露出一些好奇。
“我記得前年回鄉祭祖時那屋子破得不像樣子,怎麼看著好像住了人?”
恰在此時,成守儀出門,看樣子是要去地里。見到周月上她們站在路邊,略微一怔,思索一番還是走上前打招呼。
“嫂夫人家裡來客了?”
周月上好笑,這傢伙裝得可真像。
什麼她家來客了,分明是他的親戚上門。
“我相公在縣城的堂叔堂嬸和堂妹來做客。這不堂妹覺得屋子裡悶,要我帶她出來散散心。成公子讀書累了,也出來散散心嗎?”
“隨便走走。”
周月上瞭然一笑,不想看到顧鸞的表情,臉色一變。
只見顧鸞羞答答地低著頭,不停用眼睛偷瞄成守儀,那少女懷春的模樣看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老天,要不要這麼狗血?
成守儀和她們打過招呼,就朝地的那邊走去。
顧鸞看到地里似乎還有幾個青年男子,而且看樣子都很不俗,頓時有些不好,看周月上的眼神充滿嫉妒。
憑什麼這死丫頭被趕到鄉下,還能天天碰到像剛才那位成公子一樣的男人。
她在縣城裡,見過的大戶公子不少。她敢說沒有一個能與成公子媲美的,更別說和她那個堂哥比。
“你是成了親的婦人,怎麼能隨便與男子搭話?”
“成公子是相公的好友,時常來家裡做客,出於禮節我打個招呼有何錯?倒是鸞妹妹你一個定過親的姑娘,盯著男人看,還看得面紅耳赤,似乎於禮不合,有失體統。”
她說話不留情面,也沒什麼顧忌。
顧鸞惱羞成怒,這死丫頭在說什麼,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你…我要告訴堂哥,你與外男私下說話。我說你兩句,你還往我身上攀扯。我可告訴你,我大伯如今又官復二品,我堂哥不是你這樣的鄉下姑娘能配得上的。依我看,你遲早被休,我看你得意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