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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丫臉色更白,不可置信地盯著柳氏。
“娘,四丫說的…可是真的?”
“沒…沒有的事,這死丫頭胡說的…”
柳氏哪裡會承認,抱著肚子躲到周大郎的身後。
“沒有?既然你說沒有,那敢不敢發個毒誓。要真是你將我推進水中意圖淹死,則周家斷子絕孫,你們無兒送終!”
兒子是周大郎心裡的執念,聽到周月上竟然要求柳氏以此為誓,倒吸一口涼氣。
“你個黑心爛腸的丫頭,你竟敢詛咒自己的弟弟…看我不打死你!”
周月上漆黑的大眼譏諷地看著他,“你急什麼?她要是真的沒做過,發這樣的誓又有什麼關係?即便是不起誓,做過的孽都會有報應的,該來的總會來,逃都逃不掉。你說是不是?”
最後這句話,她是盯著柳氏問的。
柳氏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起毛,那雙大大的瞳仁中像有無數簇跳動的黑色火焰,要將人吞噬。自己死藏在心中的秘密,在這樣的火焰中幾乎無所遁形。
這不是她的女兒,分明是陰曹地府來的討債鬼。
“啊…有鬼啊……”
第28章 驚恐
周月上嘴角的嘲諷更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柳氏是做過多少虧心事,大白天對著自己的女兒都像是見鬼。
一個人的心要多黑多硬,才能做出不把女兒當人非打即罵。到底是多麼冷血的心腸,才會溺死親女,將親女拋棄山林之中。
周氏夫婦這樣的人,不僅不配為人父母,更不配為人。
柳氏這一尖叫,把圍觀的幾個村民都叫得心突突直跳。周家的這個婆娘好生邪門,哪有人對著自家女兒直呼見鬼的。
照周四丫所說,那次竟然是親娘推下水的。
怪不得柳氏亂叫,怕不是心裡發虛。
幾人竊竊私語,其中那叫桃香的嘴撇著,對身邊的人道:“這個柳大妹啊,以前在娘家就厲害得不得了。她那新嫂子進門,她和她哥一起打,嘖…”
“這麼厲害的,怪不得遭報應,生不出兒子…”
柳氏白越發慘白,扯著周大郎的衣服。
“你剛鬼叫什麼?”周大郎狠瞪她一眼。
柳氏一臉委屈,眼神還驚恐著。“他爹…”
這個死丫頭根本不是她的女兒。
只是她不能說,那件事情天知地知,只有她一人知道,誰都不能說。她只恨當年一時心軟,沒有掐死這死丫頭。
“啊…我肚子痛,這個不孝女,是要逼死親娘,要害死親弟弟啊…”
對方眼中一晃而過的心虛沒能逃過周月上的眼睛,便是成守儀都察覺出些許不對勁。柳氏的反應不像個親娘,反倒像…
“娘,我求求你…你和爹回去吧。女兒是不會回莊家的,我與那人已經和離…你們就給女兒一條生路吧。”
周大丫泣不成聲,心裡越的悲涼。自打她嫁進莊家,開始莊鐵柱打她時,她還跑回娘家。可是爹娘只知指責她,從不替她出頭。
次數一多,莊鐵柱越發的厲害,那些拳腳她生受著,再也不敢往娘家跑。
爹娘對她這樣,她怨過。可一念及他們到底是父母,只能認命。萬萬沒想到爹娘狠心到此,竟然把六丫丟進活死人坳,想生生餓死或被野獸吃掉。
還有四丫,那次落水不是失足,是娘…親手推的。
她們到底攤上什麼樣的父母,為何沒有半點護犢之心?
“你個死丫頭,是不是以後老子現在動不了你。我告訴,你就算是和離,也是老子的女兒,快跟我回家,別在外面丟人現眼。”
周大郎起了其它的心思,大丫和離也好,可以再嫁一頭,他們還能重得一份聘禮。
他的心思哪能逃過周月上,就是周大丫都能想得到。
“不…我不回去。爹…娘…你們就當女兒死了吧…”
“你不孝!你是不是聽信四丫,覺得爹娘會害你?”
周大丫淚流滿面,連磕三個響頭,只把額頭磕得紅腫,“爹娘,女兒不孝。今日要么女兒死,要麼你們放女兒一條生路。”
“你…好…我打死你個不孝女!”周大郎的拳頭眼看著要落下,被錢伯給緊緊抓住。
周月上已走過不,冷冷地看著他,“看把你能得,不是賣女兒,就是弄死女兒打女兒。一個男人,不念骨肉親情,連畜生都不如。我大姐不願回去,誰也不能強求。一嫁從父,再嫁從己,去留皆由她自己。你已賣過她一次,莫不是還想再賣一次賺取那昧心錢?”
“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莫要被休,否則老子要你好看!”
這哪是一個當爹的會說的話,初見時只當他長得還算忠厚,應該是愚昧之人。沒想到不光重男輕女,而且極為心狠。
“你放心,我以後就是要飯都不會打你家門前過。”
“爹,不關四妹妹的事。要不是四丫,我就被莊鐵柱給打死了。我求求你,你放女兒一條活路吧。”
周大丫不顧額頭上的紅腫,重新磕頭,一直磕不停。
圍觀的人漸多,面露不忍,對周大郎和柳氏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