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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的父母知不知道這個方子她不清楚,反正她當皇后時常愛聽太監宮女們湊趣說話。那些小太監們,不乏出身貧寒之人。
所以事是真事,卻不是原主身上發生的。
顧安沒有作聲,耿今來當然不會提出什麼疑問。
她樂得把此事揭過去,朝耿今來招手,“這事還得麻煩你,鸞胖子害我拉肚子,我不回禮豈不顯得我這個做嫂子的不知禮數。”
鸞胖子?
耿今來嘴角抽抽。
少夫人這外號取得真夠貼切的。
他偷偷看一眼自己的主子,主子臉色依舊平靜,但眉眼舒展緩和,看得出心情不錯。他跟著高興起來,這一年多,主子都未開懷過。
或許少夫人真是主子的福星。
若不然,哪能一衝喜就沖好了。
為了主子,他什麼事都願意做。
“少夫人要我怎麼做?”
“簡單,找機會把藥下到她的飯菜中。記住,每頓都下。”周月上看著他,她知道他能做得到。一個將來能統領百萬大軍的大將軍,不可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耿今來遲疑一下,看向顧安。
見主子未反對,點頭應承。
第8章 皇叔
顧安喝完藥,耿今來端著藥碗出去。
“要不我扶你出去透透氣?”
周月上說著,人站到床前。
從她的視線往下看,是他長長的睫毛以及高挺的鼻樑。白玉般病態的膚色,還有略顯蒼白的薄唇。五官精緻,如瓷雕玉刻,脆弱易碎。
世人都道百城王手腕雷霆,卻不敢私議他罕見的俊美長相。
前世里,他們僅有的幾次見面都是在宮中重大場合之時。他左右跟著親信坐在椅子上,遺世超然,神情冷漠。
隔得遠,她從未瞧真切過,只覺得他寡言少語極不屑與人說話。便是面對恭仁帝刻意的討好,亦是容色淡淡。
美貌的男子,總是令人心生嚮往。越是冷若冰霜,越是有女子心生愛慕。闔京上下,暗戀百城王者不在少數。然而百城王不戀女色,不光沒有娶妻,連紅顏知己都沒有。
世人看他,無不仰視。他在雲端之巔,高不可攀。又猶在山藪間,神秘莫測。
彼時的她,與恭仁帝一樣,恭敬地喚他皇叔。
而今,他是自己的相公。
“相公。”這兩個字在她唇舌之間打著轉,似琢磨般的呢喃。聽在耳中,別有一番難以言喻的漣漪,刮在心口,泛起異樣。
“出去坐坐,你看可好?”
她又問一遍,這一次顧安終於正眼看她。
那長長的睫毛掀上去,底下是一汪深潭。
瘦長的手伸出來,她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去扶他。他已下床,身體輕靠著她。她的鼻端之間,有藥香縈繞。
春日的暖陽總是那麼的令人覺得舒適,就算是開始西斜,那金色的餘暉也讓人心怡。耿今來看到他們出來,略一怔神。很快進屋搬凳子,鋪上軟墊。
然後又進屋拿出一件披風,搭在顧安的身上。
倒座房那邊,有下人在走動。周月上已摸清楚,住在倒座房的是兩家人,一家是門房和他的妻子,也就是廚房的那位王婆子。另一家是顧師爺的長隨和顧夫人身邊的婆子。
萬陵縣的大戶,放在京中連小戶都算不上。這樣人家的下人,幾乎都是一家子的多。比如說顧鸞身邊的丫頭,就是長隨的女兒,而顧夫人身邊的丫頭,則是王婆子的女兒。
兩家自是有兒子的,兒子都在外頭,據說是安排在顧夫人娘家的酒樓里。
府中唯一無依無靠的下人,就是廚房的那個打雜丫頭。
周月上眼睛尖,認出那走動的下人正是廚房的王婆子。王婆子可能是回屋取什麼東西,眼神不停地往他們這邊瞄。
府里的下人們大多極少見到顧安,免不了有些好奇。何況還是差點病死又活過來的人,那更得多看兩眼。
“王媽媽。”
王婆子嚇一跳,看著笑吟吟的周月上,覺得臉頰還疼。這個鄉下丫頭不光能吃,還有一把子力氣,那巴掌打得人生疼,她到現在還覺得臉火辣辣的。
還沒等她避開,周月上已走到面前。
“王媽媽,這是要去準備晚飯嗎?”
“是。”
“王媽媽是知道的,我今天鬧肚子。要是晚上吃了媽媽做的飯,又鬧上了,那該如何是好?”
王婆子臉色一變,眼神有些躲閃,“大少夫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我是說要是我今天吃東西後還拉肚子,那麼我就懷疑是你存心報復我,在我飯里下藥。”
“你血口噴人!”
周月上冷冷地笑著,大眼盯著她。她被看得心裡發毛,汗毛跟著豎起來。這死丫頭,眼睛太嚇人了。
一想到她是在陰間走過一遭的人,更是覺得莫名心懼。
“在我們村里,我是有名的為吃拼命。誰要讓吃得不痛快,那就是我的仇人。所以王媽媽給我準備的飯可得用心,否則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王婆子被她語氣駭到,這死丫頭的事她當然聽說過一二。說是整個下河村周邊的能吃的,山上長的水裡游的,這丫頭都能找得到,逮什麼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