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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搶吃的,差點打死人。
“奴婢不明白大少夫人說什麼,奴婢只是個下人,夫人吩咐做什麼飯菜,奴婢就準備什麼,萬沒有存私心的道理。”
周月上拍拍她的肩,細瘦的身體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力氣,差點將她身子拍沉下去。周月上只當她心虛,並未懷疑自己的力氣。
“沒有就好,要是有…我對付不了別人,收拾你一個下人還是有法子的。”
說完,她眨了一下眼,用那種你懂的眼神看著王婆子。
王婆子忙直起身子,快速告辭。
周月上看著她略為倉惶的背影,笑了一下。
這一切,那邊顧安主僕看得分明。
顧安眼神深邃,見她轉過身,垂下眼皮。
耿今來覺得少夫人這性子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不會吃虧。他幾步進屋,再搬一個凳子出來,放到她的面前。
“今來越發有眼色了。”
周月上調侃著,坐在凳子上。
耿今來有些不自在地撓著頭,去角落裡收拾柴火。
兩人就那麼坐著,顧安不愛講話,周月上本也不是聒噪之人。向來都是別人揣測她的心思,她極少討好過別人。
靜坐中,日頭漸漸西沉,夕陽灑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金光。
耿今來偶爾回過頭看,竟覺得他們神態出奇地相似,他們沉默不語,那種高高在上的淡然如出一轍。
外圍牆下的陰影慢慢延伸過來,周月上覺得有些涼。
“相公,起風了,咱們回屋吧。”
顧安不發一言地起身,不用她扶,自己慢慢走進去。
耿今來看著天色,放下手中的活,淨了手去廚房取飯。
晚上的飯菜還算不錯,照舊是兩個菜,一個裡面飄著幾片肉。她看著那滿滿三碗飯,笑了笑,端起一碗。
“料那婆子也不敢動手腳,若是我再鬧肚子,我就掀翻她的屋子。”
顧安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又過了三日,這期間倒是風平浪靜,連顧鸞都沒有出現。她也不急,總歸是有人比她更急。不出所料,吃過早飯後,秦氏就派人來相請。
她悠閒地跟在婆子的後面,來請她的是人程婆子。程婆子是顧夫人的心腹,丈夫又是顧師爺的長隨,他們夫婦二人在府中下人里地位最高。
程婆子眉頭一直皺著,實在是看不上鄉野地方出來的人。
秦氏和程婆子一樣眉頭皺著,瞧見周月上進了門,也不與上次一般擺臉色端架子。親親切切地讓人搬來凳子,招呼她坐下。
“聽說你這兩日子身體有些不適,嬸娘左思右想,覺得有些不對。於是派人拿著你和安哥兒的生辰八字一比對,你猜怎麼著?竟是你們八字與咱們家的宅子方位相衝。嬸娘這心裡七上八上,深覺對不住安哥兒,怪不得他在宅子裡養病一年多,半點未見好轉,原是此般之故。”
周月上瞠目結舌,顧夫人為趕他們走,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現在連八字相剋的話都出來了。過幾日他們還不走,那不得開始危言聳聽,說是有性命之憂。
“當真?那怕是再留不得了。”她面露為難,一張臉糾結著,“不瞞嬸娘,最近幾日我都在相公面前念叨著。初時相公不理睬我,被我纏得煩,倒是吐出些許真心話。他覺得拉不下臉面,這一去柴米油鹽,哪樣不花銀子?他怕是囊中羞澀,不好開口……”
秦氏臉拉下來,這死丫頭真是個討債鬼。
怪不得賴在他們家不走,原來真是沒有銀子。暗罵自家老爺多事,還說什麼那堂哥以前如何風光,卻不想已然是繡花架子,內里空蕩蕩。
幸好她瞧出不對,要不然還不得被人纏上,砸進去的銀子連個水花濺不起來。
“這個你放心,嬸娘會定期派人送米糧過去。”
會送才怪,只怕就此一次,下不為例。
“四丫自是相信嬸娘,但相公好面子,若是嬸娘時時送東西過去,怕他難堪。若不然,嬸娘你備好一年的口糧,我們自己帶過去如何?”
這死丫頭好大的口氣,張口就要一年的糧食。他們明為三人,實則至少要備上五人的口糧,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到那個時候?
“四丫,你有所不知。你二叔看著風光,在萬陵縣是數得上的人物,可到底是拿別人銀子的,每月的銀錢都是有數的。說句不怕你見笑的話,咱們家月月都是等著你二叔的銀子買糧食,哪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的。”
周月上低下頭去,嘴裡呢喃著,“那這樣…我不敢和相公再提。要不然,嬸娘你親自去與相公說吧。”
秦氏若真敢去顧安面前說什麼,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當下氣苦,暗罵一聲木頭樁子。
“一年的口糧咱們家還真拿不出來,要不,我先緊著你們,將家中的余錢拿出來替你們置辦半年的米糧?”
周月上倒沒真看得上顧家的東西,顧安不可能沒有銀子傍身。最近她吩咐耿今來買東西就已試出來,他們手上有銀子。
只不過想噁心噁心顧氏夫婦,一錘子買賣的事。她就不信顧家送過一次還會有第二次,能得半年的糧食也不錯。
“這樣啊…我再和相公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