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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應山深鎖著眉,這是一個全戶女的人家。
“你父母為何獨獨將你賣了?”
他問這話大有深意,如果是親生的,要不是窮到活不下去,誰會把女兒賣進勾欄院?
牙姐兒也愣住,心裡雀躍著。
是啊,爹娘為什麼只賣自己?
大姐雖然收了聘禮,卻是嫁出去的。二姐也是,童養媳的名聲雖然不好聽,那也是正經人家的媳婦。
唯獨自己,賣了也就罷了,偏為了多些銀子,非要把自己賣進骯髒的地方。
莫非自己真是胡家的女兒,因為幼年流落在外被爹娘給養了?要真是那樣,她以後就是苦盡甘來,要當主子了。
她眼裡瞬間湧起淚水,泫然欲泣。
“妾不知,爹娘從小就不疼妾,不是打就是罵。姐妹們也不喜歡妾,四丫天天搶妾的吃食,妾在家中從來沒有吃飲飽過飯。”
胡應山眉頭皺得更厲害,當年那婆子後來已經死了。不過他記得真真的,沁香懷身子時根本不顯,不認真看都看不出來是有身子的女人,大夫也沒提過是雙生子,婆子告訴自己也確實一個女兒。
所以根本不存在雙生女的說法。
“你妹妹搶你的飯,你爹娘不管的嗎?”
說到這事三丫就有氣,那死丫頭力氣太大,自己搶不過她。四丫又扛揍,爹娘再打都沒有用。相反那丫頭狠勁一上來,誰都怵她。
“管不著,妾那妹妹是個餓死鬼投胎,肚子就是個無底洞,天天喊餓,吃再多都吃不飽。而且她力氣大,一身的蠻力,妾打不過她。”
胡應山雙眼睜得老大。
餓死鬼投胎,那不就是以前別人罵他的話嗎?一股子蠻力?自己不就是力氣大,憑著拳頭服人,才被義父看中嗎?
“你…說,你那四妹是什麼樣的人?”
牙姐兒一臉莫名其妙,怎麼扯到她四妹身上?這關她四妹什麼事,胡將軍不是應該可憐自己,替自己抱不平嗎?
“你快說,你四妹長得什麼模樣,她…”
胡應山按住自己的胸口,緊盯著牙姐兒。
“妾的四妹…黑黑瘦瘦的,就眼睛長得大,大得嚇人…”牙姐兒被他有些猙獰的臉嚇到,喃喃地回著。
好大一會兒,她像是明白過來了。
不光是她,張德發也明白過來了。
還有燕不為。
此時的燕不為眯著眼,回憶著自己在衛州遇到的那位姑娘。當時不覺得她面熟,現在他終於想起來為何面熟了。
可不就是像將軍暗格中的那副畫像上的人。
“將軍,不為在送小姐歸京的路上,曾在衛州一家客棧遇到過一位女子。”
他突然出聲,胡應山就看了過去。
“什么女子?”
第56章
燕不為看了一眼張德發和牙姐兒,沒有回答。胡應山立馬反應過來,有外人在,他們向來不談論要事。他垂下眼皮,不再開口說話。
張德發和牙姐兒還聽得雲裡霧裡,剛才不是在說牙姐兒的事,怎麼就扯到一個半路遇到的姑娘?直到被請出去,張德發還有些懵。
他的妾室到底是不是將軍府的小姐?
“這位大哥,我家牙姐兒是不是得留下?”
燕不為抬眼看他一眼,“先回去吧,今天的事兒不許外傳。”
“誒,誒。”
張德發應著,一肚子疑問地帶著牙姐兒坐上將軍府安排的馬車。
“牙姐兒,你到底是不是你們家的姑娘?”
牙姐兒是在柳巷裡出來的,善會察言觀色,也會聽人話里的音兒。這事明顯不對,將軍後來關心的是自己的四妹妹,對於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再問。
看來,自己確實是爹娘生的。
“老爺,妾就是個苦命人兒。不管是周家的姑娘也好,還是將軍府的姑娘也好,妾只認老爺一人,願意一生一世服侍老爺。只願老爺不要嫌棄妾的出身,妾就心滿意足了。”
張德發被她這溫柔小意兒的一說,得意起來,一路極盡呵護。
送走他們後,燕不為才重新回到胡應山的書房。
胡應山背著手在書房裡走來走去,神色有些焦急。看到燕不為,立馬上前相問,“你剛才說遇到的那位姑娘,是什麼模樣?”
不為話少,沒有重要的事情不會輕易開口。他既然會提到一位姑娘,必定是與此事有關。
“老奴那時只覺得面熟,今日突然想到緣何會覺得面熟?皆因她長得像將軍您書房暗格中的畫像上的女子。”
“當真?”
胡應山激動地抓住他的肩膀,眼神迫切。
“老奴不敢騙將軍,不知將軍可還記得老奴曾經提過,在衛州時小姐瞧中一位公子,幾欲糾纏,不想那公子已經娶妻,其妻就是不為說的長得像夫人的姑娘。”
“她也出現在衛州?”
燕不為有些後悔,當初瞧著那姑娘有些面熟,應該多嘴問一句。不過好在有方向,可以先去那牙姐兒的老家,打聽她那四妹妹的事。
他和那姑娘在衛州遇到過,循著衛州附近,或許也能打探一些出來。
“確實是在衛州,老奴見過那姑娘,要不我親自去一趟。那公子生得極為俊美,而且言行舉止盡顯貴氣,想必出身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