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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或文或武,皆穩重有加。
而眼前的幾人,朝氣蓬勃帶著些許稚嫩,卻是那麼的鮮活。
沒錯,是鮮活。
那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沒有比他更清楚。
“少爺少夫人,你們怎麼來了?”今來一路彎身小跑過來開籬笆門。
顧安與周月上一同進去,正中鋪了一條石板路,直通到後面的屋子。石板路的兩邊,是空著的地。
“今來,你菜籽買了嗎?等會我把它們灑在地里。”
“先別急,讓他們把地翻一遍,再灑籽。”顧安出聲提醒著,驚得周月上心一跳。他說的對,種菜之前是要先翻地的,只是她沒有做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她偷偷地窺著他,見他神色如常,心道或許他並沒有多想,而是真的隨口提的。可是…為何她心裡有種微妙的感覺,似乎他從未對自己的言行舉止有一絲的懷疑。
要麼是他壓根不將自己放在眼裡,要麼就是他看破不說破。
無論是哪種,都令人極不舒服。
她微攢著眉,便見魯晉元真的尋來農具,要開始翻地。
地里去年種過莊稼,翻起來要容易一些。可魯晉元和耿今來都是沒有做過這樣活計的人,難免有些笨手笨腳。
“相公,我先回去。”
周月上想著,她在這裡今來他們會不自在,還是避開些的好。
顧安輕輕頷首,眼神都沒給一個。
她心裡不舒服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什麼看破不說破,他一定是從未留意過自己。將自己當成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自然也不會注意自己。
悶悶地著著,心裡更是難受。
走在鄉間的路上,還未到顧家門口,就碰到金玉姑娘。
金玉面色不善,一看就是來找自己的。
“周四丫,你可真夠不要臉的。明明是成過親的女子,卻非要和男人們混成一片。你相公體弱多病,所以你耐不住,非得往別的男人跟前湊是不是?”
這兜頭一盆髒水,只把周月上剛才心頭的那點不舒服點燃,傾刻間胸中堆積濃濃的怒火。她冷冷一笑,嘲諷地睨著對方。
“金玉姑娘,論不要臉,我周月上比起你差之甚遠。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整日痴纏男人,根本不知廉恥為何物。我明白地告訴你,莫說是成公子,就是我家的幾個下人,都不是你這樣的女子能肖想的。你呀,莫要做這些美夢,趕緊找個農家漢子成親才是正理。”
金玉哪裡聽得到這樣的貶低,她自認自己比周月上強上許多倍。憑什麼對方能嫁個大戶公子,她就得配鄉野村夫。
“你…不知羞,好吃懶做,我金玉哪點都比你強。我告訴你成公子是我的,你要是敢打什麼主意,我就去告訴你那病癆子丈夫,讓他休了你。”
病癆子丈夫?
周月上危險地眯起眼,怒火更盛。
“你算哪根蔥,什麼成公子是你的?你也不好好照照鏡子,皮糙肉厚膀大腰圓,眯縫眼兒豬腸嘴,塌鼻子招風耳。別說成公子,就是成家隨便的一個下人小廝都看不上你。”
成守儀正立在自家的院內,望著這邊。
“嫂夫人說得沒錯,金玉姑娘以後莫到來糾纏小生。”
金玉這才看到成守儀,一張臉青紅相交著,無比的惱怒。都怪周四丫,這死丫頭自己不守本分,還帶壞成公子。
“周四丫,我金玉再不好,也強過你。你就是個災星,算命的說了,你們周家的姑娘都是禍害,一個個壓得自己的弟弟出不了世,就該早早弄死。你不就是嫌自己丈夫無用,見天的在外頭勾搭別的男人,我呸!”
最後這一句最大聲,像是非要說給所有人聽。
籬笆內的幾人當然聽到了,魯晉元和耿今來暗瞄著自家主子的臉色,那不知死活的村姑就自求多福吧。
顧安睫毛覆著,看不清眼底的情緒,但周身散發出的寒意表明,他動怒了。
成家那邊,正在掃地的周大丫聽到金玉的話,拿著掃帚衝出來,“金玉,你說清楚,我們周家的姑娘哪裡就是災星了?”
她臉色慘白著,算命的說是因為她們,所以爹娘才生不出弟弟的嗎?
“大姐,你莫要聽她胡說。算命的沒準是胡謅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生兒子還是生女兒,那是男人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周月上說著,去推周大丫,“大姐,成公子在看著呢,你趕緊回去吧。”
周大丫看到成守儀,低著頭進去。
周月上狠狠剮一眼金玉,譏道:“我相公有沒有用不勞金玉姑娘操心,我聽你這口氣竟是想尋個閨房中能耐的男人。嘖嘖,一個姑娘家,說這樣的話也不嫌害臊。依我看,你也莫來找什麼成公子,倒不如跟了村頭的老混,他那一身的蠻力定能侍候好你。”
村頭的老混是個老光棍,周月上曾聽小蓮說過。那老混脾氣差,前頭兩個婆娘都是被打跑的。但人長得牛高馬大,黑壯黑壯的。
金玉平日裡最討厭那老混,聽到周月上將自己與那樣腌臢的人扯在一起,覺得受到了侮辱,說話越發的不管不顧起來。
“好你看周四丫,原來就早早瞄上其他的男子,連村頭的老混都知道,可見是個水性揚花的。你家男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