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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裡,陛下要了四回水。
作為服侍周月上的宋嬤嬤和紫雲等人,那自是心裡歡喜,與有榮焉。
眼下宮中沒有其他的妃子,皇后娘娘一人獨寵,只要早懷上龍子,就算是陛下選秀納妃,也早已坐穩皇后之位。
身為皇后,還育有嫡皇子,可以說一世的榮寵幾乎差不了。
宋嬤嬤溫著熬得濃稠的血燕,待她起身後,就服侍她用了。再扶著她沐浴洗漱,換上衣服梳好髮髻。
周月上頂著泛青的眼,由著她們服侍著。
從鏡子裡看去,她能看到自己泛著春色的臉。也能看得到自己眼底下的青影,還能看得到自己眼角的媚色。
當然,更不可忽視的是身邊人一臉的喜氣,各各表露在臉上。她有些羞澀,同時還有些氣惱。氣那個男人不知怎麼讓適可而止,也羞像他們這樣的夫妻,一舉一動都有人跟著,極少有隱私。
帝後大婚,依制要休朝三日。
休朝不代表真正的什麼事都不處理,晏桓已在御書房中,批閱今天一早送過來的奏摺。胡得福隨侍在側,垂著眉眼。
陛下當真龍精虎猛,昨夜裡折騰到寅時,今天還如此有精神氣。
聽說皇后娘娘到現在還未起,想必是昨兒個累壞了。就以娘娘那樣的姿色,也難怪陛下會愛不釋手。
他隱約同情起將來要進宮的妃子,有皇后這個珠玉在前,想必其他的女人很難入陛下的眼。畢竟天仙人兒看慣了,哪裡看得上小家碧玉。
帝後恩愛是好事,闔宮上下無不喜氣洋洋。
但還是有人聽後摔碎了杯子,氣得渾身發抖。作為先皇后的母家,蘇家在宮中自有門路的。宮中的隱蔽之事現在不好打探,喜事卻是知道的快。
比如說帝後昨日大婚,陛下一晚要了四回水。
“禍水!”
蘇嫿陰著臉,手指緊緊地摳著桌子。目光之中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陰冷,嬌好的面容略微扭曲著,呈猙獰之態。
那個女子,仗著狐媚的長相,把陛下勾過去。一個皇后,行為竟然如此不端莊,如同煙花女子一般,勾得陛下貪歡失態。
為什麼?
別人都看不到這一點,還歡喜稱為帝後恩愛。
這叫什麼恩愛?這叫禍水誤國,國將危矣!
縱觀前朝,哪一個皇后是這樣的作風。即便陛下貪歡了些,身為皇后理應勸阻,哪裡能故意勾著陛下,胡纏整晚。
她絕不能看著陛下被這樣的女子勾引住,誤了江山朝事。
“過來,把這裡打掃了。”
站在不遠的丫頭聽到她的吩咐,立馬動作。
她又朝另一個丫頭招手,“替我更衣梳妝,我要去見祖父。”
那個丫頭戰戰兢兢地上前,最近縣主的脾氣越發的古怪。臉色陰得嚇人,她們做下人的都不敢近前,喘氣都不敢大聲。
小心翼翼地替蘇嫿更衣梳妝,然後跟著她一起去前院找蘇太傅。
蘇太傅正在書房中,聽到孫女求見,想了一下,讓她進來。
一進門,蘇太傅就看出孫女的不同。不光是衣著和妝容,而是氣質。她眉宇間多了一份果斷,看著頗有些不太對勁。
“祖父。”
“嫿兒,你尋祖父何事?”
蘇嫿福了一個身,恭敬地站著,“祖父,嫿兒確實有事。”
“說吧。”
蘇太傅做了一個手勢,放下手中的書,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這個孫女兒,才情不俗,心計城府不輸男兒。要是孫兒,是蘇府之福,可惜是個孫女。
蘇嫿走近一步,慢慢地啟唇,“祖父,嫿兒想進宮。”
“胡鬧!”
蘇太傅眼睛一瞪,人已站了起來。心“撲撲”地跳著,精明世故的眼神緊緊地看著自己的孫女兒。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孫女知道,孫女想得清楚。縣主的身份並不能成為我入宮的阻礙,前朝曾有過異姓郡主為後的例子,何況孫女這縣主可未入皇家玉牒,並不算皇家人。”
蘇嫿直視著自己的祖父,一臉的決絕。
“祖父,胡皇后能入主宮中,憑的不過是對陛下的那點恩情。然而一個皇后,行事卻如妃妾一般,遲早會被陛下厭棄。孫女兒自認才情長相不輸他人,為何要對那樣的女子行禮下跪?以我的身份,倘若入宮,也只會僅屈在胡皇后之下。假使一天胡皇后被棄,登上後位的只能是孫女,嫿兒想著要是姑母還在,定然樂見孫女與陛下在一起。”
蘇太傅細思著她的話,慢慢地坐下去。手撫著短須,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嫿知道,祖父固然疼她,但更在乎的是蘇家的未來。父親不是大才之人,蘇家青黃不接。祖父已老,弟弟還未長大。
要是此時自己進宮,就能替蘇家謀得這養精蓄銳的時機,為弟弟的將來增添助力。
陛下可以把後位留給那個女人,但坐不坐得穩,一切都是未可知。陛下大婚已過,相信不久後就會選秀納妃,到時候宮中妃嬪充盈,那女子遲早有一天會失寵。
她確定,那樣的日子不會太遠。
所以,她要進宮,占儘先機。
“陛下才剛大婚,選秀之事必定會延遲幾月半載甚至一兩年。我聽你祖母說,你母親和謝夫人最近來往頗多,怕是還有結親之意。依祖父看,謝家不失為一個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