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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堵著的成守儀臉上帶著笑,心裡叫苦不迭。那幾位姑娘含情脈脈的眼神一直緊盯著他,恨不得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論長相,自是顧安更勝一籌,但顧安身體不好的名聲在外,加上還有周月上這個妻子做擋箭牌,一般的姑娘不會將主意打到他頭上。
但成守儀不一樣,相貌堂堂,儒雅清秀,正是姑娘們心中的理想郎君。
“成公子可是沒有吃飯,要不去奴家裡吃?”
“去我家吧,我爹今日割了半斤肥肉…”
“我家吧,我家剛蒸了白面饃饃…”
幾位姑娘爭先恐後地,想近成守儀的身。成守儀抱手一彎腰,“小生多謝幾位姑娘的美意,然書中有雲,男女有別,授受不親理應避嫌。瓜田底下,易招非議。姑娘們的盛情小生心領,還請你們回吧。”
一番話說得幾位姑娘如痴如醉,讀書人就是不一樣,說的話都是那麼的好聽。
見幾人還不走,成守儀有些不悅,臉上的笑越發的如沐春風。那幾雙含情眼眸中,更是多了一份痴迷,只恨不得跟著公子進屋,立馬成了好事。
“成公子,你以後少與這家人來往,這家的婆娘又懶又饞,在娘家時名聲極為不好。我娘與她娘是一個村子的,最是清楚她家的事情…”
“對啊,對啊,成公子您如此人才,哪能與那等人有瓜葛…”
“沒錯,我聽下河村的人說,周四丫的父母逢人就說女兒不孝。這樣的人,成公子少沾惹的好…”
成守儀的臉頓時冷下來,他本是溫潤的長相,這一冷整個人嚴肅得可怕,隱約帶著一種陰鷙。那冰冷的目光看在幾位姑娘的眼裡,嚇得全部噤聲。
他轉頭對著那最先說話的姑娘,“請問姑娘芳名?”
那姑娘是桃香的女兒,桃香與柳氏同是背山村里嫁出來的女子。
“奴家叫金玉…”
成守儀微微一笑,又恢復那溫和的書生模樣。
“金玉其外,好名字。”
“多謝公子誇獎,名字是奴家父親取的,說批命的說奴家是富貴命。”
另兩位姑娘聽到成公子夸金玉,那眼神就不善了起來。金玉沾沾自喜著,根本不理會同伴們嫉妒的目光。
“小生課業重,先行告辭。”
告辭兩個字姑娘們聽懂了,自是放他離開。
“你們方才聽到沒有,成公子誇我名字好聽…”
另兩位姑娘相看一眼,冷哼一聲,撇下她走了。
張老太端著洗腳在籬笆內眺著,看到那幾個濃妝艷抹的姑娘,“呸”一聲,顛著腳將洗腳水潑在籬笆外面,罵罵咧咧地進屋。
“狗娃他娘,你死哪裡去了?”
“娘,您找我?”
秋嬸子慌慌張張地從後院跑來,手還是濕的。
“你個沒眼力勁的,你不是想巴結那周四丫吧,怎麼躲在家裡不出門?我跟你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算是看出來了,顧家還有銀子。要不然怎麼又是買丫頭又是請婆子的。你快去,去和周四丫套套近乎,沒準有什麼好處。”
秋嫂擦著手,有些為難,“娘,人家有那是人家的事情,我…”
“你個光會吃不會賺的東西,可憐我兒累死累活見天的歸不了家,就養你這麼個黑心的懶婆娘…”
“娘,我去。”秋嫂子面露苦色,解下圍裙。
張老太這才算滿意,見她去拔蘿蔔,又罵起來。
“娘,我無事去別人家串門,總不好空手乾巴巴地去。”
“那拔個小的。”
秋嫂子不理她,隨手拔了一棵大的,惹得張老太嘴裡不乾不淨地罵咧著。她長長地嘆口氣,拉開籬笆,朝顧家走去。
周月上看到她登門,倒是有些意外。
伸手接過她送的蘿蔔,誠意地將人請進院子。秋嫂子原是不想進的,瞧見自家婆婆還在張望,硬著頭皮進去。
“秋嫂子上門來說個話,還帶菜來,你下次可莫這樣,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月上說著,把蘿蔔交給小蓮。
秋嫂子看到小蓮,心想婆婆說得沒錯,顧家真的買了丫頭。再看到宋嬤嬤,原還以為是顧家的長輩,想到婆婆說的話,明白是顧家的婆子。
四丫真是個有福氣的。
只是周家的其他姑娘就不怎麼樣了,想到這裡,猛然想起前兩日自己當家的回來時說過的事情。
“四丫,你最近有回過娘家嗎?”
“沒有。”
“那…你二姐的事情,你知道嗎?”
周月上攢著眉,搖搖頭。
這下,秋嫂子立馬面露憐憫,“四丫,上回狗娃他爹從鎮上歸家,提起過一件事情。說你那給到馬員外家做童養媳的二姐…沒了。”
沒了?
“怎麼沒的?”
雖然周月上不是真正的周家女,但她既然成了周四丫,就不能逃避原身的那些親人。
“聽說是偷吃了什麼東西,被馬夫人命人活活打死了…”
秋嫂子說完,似有些不忍地低下頭去。周大郎在下河村都是有名的,一個生了七個女兒沒有兒子的人家,在附近村民們的茶餘飯後,少不得要拿出來嚼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