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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一點動靜都沒有。
常太后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胡應山能闖進陛下的寢宮,想必是帶了兵進宮的。那麼今日夜襲皇宮的人,就是對方。
“你…竟然是端王的人?”
“沒錯,臣只認嫡系。我家主子是先皇嫡子,嫡皇后所出,乃正統的皇位繼承人。”
胡應山昂著頭,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恭敬地讓開路,身體站得筆直。
很快,內室里又走進一個人。
墨發烏衣,神情冷峻。
正是晏桓。
常太后的臉色變得慘白,怎麼可能?他沒有毒發身亡,而且看起來似乎身體並無大礙的樣子。那隱世毒仙不是說離花是奇毒,當世無人能解嗎?
祥泰身體往後倒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好端端出現在眼前的人。
“九皇弟…”
“五皇兄,別來無恙。”晏桓說著,眼神淡淡地看向那對母子。
上一世,他與這對母子鬥智鬥勇,費心一年多的布局才重奪回皇權。一切只因他身體有殘,已不能承繼皇位。
最後被他推上帝位的是大皇兄的兒子,少瑜。
“五皇弟這一年多去了哪裡,朕很是掛念。你能平安抵京,朕甚感欣慰。見你身體大好,想來病症已除…今日得知你歸京,朕就一直在等你進宮,咱們皇兄弟二人好好敘個舊。”
祥泰說著,勉力站直著身體。
他是帝王,王者之氣不能丟。
晏桓淡淡一笑,“皇兄說得沒錯,你我皇兄弟二人之間,確實有許多要敘敘的地方。比如說母后的死,太子皇兄的病,還有三皇兄四皇兄為何都英年早逝。”
祥泰的瞳孔一縮,竟有些不敢直視他幽深的眼神。
九皇弟都知道了?
“皇兒,你在說笑吧,生死有命,先皇后…”
常太后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什麼東西砸過來。正砸在她的頭上,冰涼濕漉漉的。茶水混著血水流下來,她的頭上是殘留的茶葉。
她呆住了。
“你有什麼資格喚皇兒二字,有什麼資格提我母后。”晏桓一字一字地說著,臉上依舊平靜。可是任誰都能感覺到人,他平靜之下的憤怒。
“一個妃妾,一個庶子,居然謀害主母,殘害手足。若是天下真讓人你等殘暴之人占去,豈不是乾坤埋葬,天無明日。”
“我晏桓乃晏氏嫡系,嫡後之子,卻遭你等小人算計,差點命喪孤郊。幸得父皇母皇在天之靈佑護,使我能逢凶化吉,重回宮中。今日我就要替晏氏除掉殘害手足之人,還我皇族龍威!”
“臣等誓死追隨!”
胡應山立馬跪在地上,聲音洪亮。
外面的將士臣子們也跪了一地,高呼著擁擠端王。不知誰喊了一句“陛下萬歲。”所有人都跟著喊起來。
祥泰癱坐在榻上,心知一切都完了。
常太后卻是不服,憑什麼她謀劃多年,明明已經得到天下最至高無上的身份,卻還是要被人生生毀去。
“夠了!你是晏氏的子孫,陛下也是先皇親生的骨肉。這江山交到陛下手中,何錯之有?先皇去得急,臨終將天下託付陛下,陛下是當之無愧的真命天子,天命所歸。”
“是嗎?”
晏桓慢慢地從袖子裡取出一物,明黃的捲軸,一看就是聖旨。
他將聖旨隨手交給耿今來,低聲吩咐,“念!”
“……朕之嫡九子晏桓,仁德謙厚,禮賢恭親,甚得朕心…望眾臣工悉心輔佐,匡扶社稷。”
“不,不可能!父皇根本沒有立下遺詔…”祥泰猛地搖頭,父皇病重的那段時間,寢宮裡都是母后的人,不可能有遺詔。
耿今來舉著遺詔,走到殿外,再次大聲念一遍,並向眾臣展示先皇的真跡。今日進宮的都是重臣,朝中肱股,皆是見過先皇筆跡的人。
“沒錯,是先皇的筆跡。”
鎮國公先出聲,其餘的臣子們一一看過,全部認同遺詔的真實性。
內室里的祥泰還是不願相信,他指著晏桓,“遺詔是你偽造的,父皇病重之時,神智不清昏迷度日,根本不可能立詔書。”
“你以為父皇沒有看清你們的真面目?父皇是真命天子,就算病重龍威尚在。常妃企圖以庶代嫡,禍亂朝綱,父皇早已洞察秋毫。你們若真是天命所歸,為何要迫害於我?分明是心虛膽顫,妄想瞞天過海,欺騙天下臣民!天理昭昭,我晏氏龍魂仍在,豈容你等褻瀆!”
“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外面的高呼聲又起,一聲響過一聲。
祥泰帝的眼神終於開始慌亂起來,這麼久沒有人來救駕,外面全是五皇弟的人。看來今日他的帝王之期到頭了。
晏桓冷厲的眼神看著常氏,就是這個女人,在後宮裡興風作浪。母后的死與她有關,太子皇兄的死也與她有關,還有自己的毒…
“傳朕旨意,罪妃常氏謀害嫡後,戕害皇嗣賜白綾三尺。朕身為晏氏子孫,誓不對手足兵刃相向。罪王晏澈,流放莫雲山,永生不能歸京。”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勢已去,祥泰身體一軟,倒在榻上。到了此時,他還覺得今夜是一場夢。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沒有想到晏桓會根本不留轉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