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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了幾次壁,唐楷咬咬牙,連夜做好一份簡歷,先在網絡上發了幾份,然後到人才市場上象天女散花般發了一圈。
有兩次,他也擠進了面試。人家公司問他為什麼要被原先的公司解僱時,他支支吾吾半天,編不出個好的理由,也怕人家打電話過去詢問,不用說,面試泡湯了。
有一次,他通過了面試,但剛上了第一天班,突然就被人家以公司最近資金吃緊,要裁員的理由給辭退了。
唐楷不笨,他知道這一切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使鬼,目的無非是想讓他無法在北京立足。
好,惹不起,他躲得起。
他轉戰廣州、上海、南京……其他大中型城市。
一個月後,天氣越來越炎熱了,在街上稍微跑幾圈,就會熱得喘不過氣,唐楷拖著行李,象只喪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回到了北京。
他走出北京西站,看著那些蜷縮在角落裡,一臉污黑,衣衫皺亂,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的農民工,覺得自己比他們好不到哪裡去。不,他連他們都不如,他們還有個目的地,他呢,路又通向何處呢?
以前有姬宛白,就象家裡長了棵搖錢樹,他從沒錢的事傷神過。但現在,他不得不考慮這些俗事了。幾個月不進只出,銀行卡上的數目一日比一日縮水。
唐楷皺皺眉頭,盯著銀行卡,看著街上人流如潮,目光落向對街的一處建築工地。
天無絕人之路。
這世上,總有些工作不需要履歷、不需要面試,不會過問你的從前的。
建築工地忙得熱火朝天,人手嫌少,差幾位搬磚頭的小工。工頭斜著眼打量了下唐楷,捏捏他的肩膀,象看一隻沽價的豬,“還行,不是個文弱書生,一天一百塊,做不做?”
唐楷咬咬牙,點了下頭。
他常健身,身體還行,以為搬磚頭就是付出點體力就行了。一個小時不到,他發現他錯了,這個體力與健身房的體力完全是兩碼事。
身上的襯衫濕得可以擠下水,臉上的汗堵得眼睛都睜不開,掌心火燒火辣的疼,他低頭一看,一手的血泡,有些已經破了,往外流著鮮紅的血。
他閉上眼,握緊掌心,對姬董事長湧上一股刻骨的仇恨。
“那個新來的,不准偷懶,動作快點。”工頭在起落架前大吼著。
“沒催太緊,注意安全,這位兄弟,你還撐得住嗎?”幾個頭戴安全帽走了過來,領前的一個笑嘻嘻地問道。
唐楷睜開眼,抬起頭,“我……”他張了張嘴,羞窘地想轉身逃開。
“唐楷!”領頭的男子一把揪住他的肩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楷看著同鄉兼同學,苦澀地一笑。
☆、第168章 話說心病(一)
於不凡在近郊的高檔住宅區有一套寬敞的房子,離診所不算遠,非常方便。他住在頂層,寬敞的客廳,盡頭是毫無遮掩的落地玻璃窗,正對著遠處的山巒和修剪得非常壯觀的綠化帶。
心理醫生是一個學無止境的行業,現代社會日新月異,現代人愛犯的病也是稀奇古怪。他要不斷地研究、學習,才能應付各種各樣的病人。
所以那時候購房子的時候,他特地選了頂層。他喜歡頂層的安寧,不被人打擾。喜歡在夜晚,他端坐在偌大的書房中,對著遠遠近近的滿城燈輝,他會覺著這個輝煌的城市是這麼的美。
於不凡端著一杯綠茶斜依在陽台古羅馬式的柱子上,仰起頭。
月亮很明,映出他眸底絲絲的困擾。
夜風如水,舒適的涼意從夜色中湧來,輕柔地拂面。
他已經兩個月沒有遇到姬宛白了。
上次在停車場見到她,還是春天,現在都已入夏了,晚上穿件短袖的T恤剛剛好。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他想姬宛白和唐楷鐵定分手了。他想想很好笑,小學妹居然也會狗仔隊常使的跟蹤、偷拍那一招。
他那時還說只有小螞蟻有一絲動搖,他就會使出全身力氣。
現在小螞蟻完全自由了,他卻失去了向前的勇氣。
他聽到她用漠然的口氣對同事說,她和他不熟。
這話說過之後,上天再沒眷顧他,他徹底失去了姬宛白的任何消息。
他覺得自己就象是個恬不知恥的可笑的傻瓜,做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夢。
可是,誰沒有夢呢?
他想,他真的是對小學妹動了心了,雖說他一向對豪門千金非常不屑,但姬宛白她不是普通的豪門千金。
他變得有點沉默了,以至於唐蘭和李佳都感覺到不對,雖然沒見他發火,但同他講話時都帶著點小心翼翼,辦事的效率也提高了許多。
他知道她的傷已痊癒,不會再呆在醫院中。他還是想她會不會去複診之類的。不忙時,他會開著車去那所醫院的四周轉轉,沒遇著姬宛白,到碰到了徐琳。
“不凡,你來為什麼不給我一個電話?”徐琳很驚喜地趴在車窗邊。
關於徐琳,他讓他媽媽給徐琳媽媽打電話,說兩人的性格差異很大,不合適交往。看徐琳一臉沒受傷害的樣,估計媽媽沒有提。
於不凡扼腕長嘆,乾乾地笑道,他是辦事,經過這邊,並不是特意到這裡。
徐琳才不信他呢,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把他拉扯下車,在醫院裡招搖個一圈,引來一眾姐妹羨慕的眼球。
臨走前,於不凡再三說明,他真的是到這一帶有事,不是來看徐琳的。
徐琳嬌笑著把他推進車中,當他大男人要面子,直說知道啦,知道啦,過兩天休假,我去你診所特意找你好了。
於不凡不知道別人怎麼應付這種誤會,他斟酌半天,覺得還是要對徐琳直白一點是明智的,以免誤會越陷越深。
哪曾想,徐琳在這個時候被派去上海學習三個月,眼裡噙著兩汪臉,深情款款地對他說,不要太想他,每天一點點就好。
於不凡簡直是欲哭無淚了。
他送徐琳到火車站的,在火車開動的那一刻,他給徐琳發了條簡訊,真誠地把他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告訴給徐琳,告訴她,他對她沒有辦法產生男女之間那樣的感覺。徐琳很快就回簡訊了,卻是答非所問,直說窗外的風景有多美,她有多思念他,才分了一刻,就覺著隔了幾秋。
於不凡懷疑是不是手機出了問題,把剛才的簡訊重新編輯了下,又發了一次。
徐琳再次發過來時,說她快到上海了,如果現在三個月已經過去,該有多好。
他掏出手機,把徐琳的號碼從手機中徹底刪除。
但徐琳卻是雷打不動,每日早問候,晚訴情,風雨無阻。
他一收到,就直接刪掉,看都不看。
從此,心裡一心一意只放著一隻小螞蟻,朝也思,暮也想,象犯了什麼病。
長這麼大,他好象在青澀的少年時,都沒為誰這樣神魂顛倒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客廳里的電話突地響起來了,於不凡回過神,轉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