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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初聽扭過頭,一見是雲映綠,不禁喜上眉梢。“雲太醫,你也早!”她含笑向雲映綠走過來,熱情地上前抓住她的手。
祁左相對於雲映綠的招呼,只是冷哼了一聲,漠然地轉過身去。
雲映綠低頭看著祁初聽一雙指節寬大的手,陡地發現她身後一串濕濕的腳印。宮門前鋪著光潔的青磚,清晨的暖風一吹,早已干潔得不沾一絲塵埃,祁初聽這行腳印顯得就特別引人注意。
這腳印怕有四十多碼吧!雲映綠暗道。
祁初聽見她不抬頭,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眸光一閃,拉好長袍,嘴角勾起一絲挑逗的笑意,“雲太醫很喜歡本宮的腳嗎?”
雲映綠蹙蹙眉,她很不喜歡祁初聽口氣中的輕佻。“不是,我發現祁大人有一雙男人的腳。”她抽回手背到身後。
祁初聽握著她的手指不經意地滑向她的手腕,直往她袖中鑽,讓她汗毛直豎。
祁初聽真的誠心向佛嗎?她嚴重懷疑。
“本官這麼高的個子,沒這麼大的腳,能撐得住嗎?”祁初聽翹起嘴角,眼神中說不出的妖媚。
雲映綠點頭,“說起祁大人的個子,我有個疑問,祁大人真的是祁左相的女兒嗎?”
背著身的祁左相突地轉過身,一道兇悍的視線咄咄射向雲映綠,“你說什麼?”他厲聲發問。
雲映綠被他嚇得一愣。
“爹爹,你幹嗎呢,口氣這麼凶,會嚇著雲太醫的。”祁初聽嬌嗔道,“雲太醫只是好奇,好好回答不就是了。爹爹,這雲太醫,女兒看著很投緣。”
祁左相一甩袖,“初聽,和一個太醫有什麼好說的,你忘了你進宮幹嗎來了?”
“不急這一會。”祁初聽好聲好氣地一笑,“雲太醫,你覺著本官和爹爹不像嗎?”
“也不是,面容上有點相似,但身高差異太大了。你難道是祁左相的養女?”
祁初聽捂嘴輕笑,“雲太醫,本官第一次聽人問這麼直接的問題,你可愛得讓本官怎麼能不喜歡你呢?”
那邊羅公公急得跳腳,見兩人說個有完沒完,皇上那邊還在等著呢,他無奈只得開口催促道:“雲太醫,咱們該辦事去了。”
“雲太醫這麼早進宮是有事要辦呀!”祁初聽瞭然地挑了下眉。
“嗯,有個妃嬪得了急病,我先進去了。”雲映綠欲轉身,祁初聽突地一把拉住她,湊到她嘴邊,啞聲問道:“昨晚,那瓜好吃嗎?”
“瓜?”雲映綠一怔。
祁初聽輕笑著走遠,在過宮門時,她突地脫下腳上的一雙鞋,扔給守門的侍衛,那鞋是雙千層底的布鞋,做工極精細,濕得能擠下水,鞋底沾滿了污泥。
雲映綠看著她光著個腳進了宮,眨眨眼,以為看錯了。
劉煊宸在宮殿中不知轉了多少個圈,終於看到雲映綠走了進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責備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嫌她讓他等得太久了。
雲映綠顧不上揣摩他的神情,四下掃視,想看看阮若南病成什麼樣?
羅公公去接她時,說阮淑儀突患急病。
阮若南木木地坐著臥榻上,面無人色,但氣息安穩,不象得了什麼病呀!
她正要出口詢問,內務府的大太監上前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然後也告知皇上的要求。
“不,劉皇上,這是你們家的私事,不屬於我的醫治範圍,我拒絕替阮娘娘檢查。”她學醫不是為了替人檢查老婆有無和別人通姦的,雲映綠聽完,脫口說道。
大太監、羅公公,包括阮若南,都被雲映綠的話嚇了一跳,到是劉煊宸依然一派自若,他玩味地勾起嘴角,“想不到雲太醫這麼圓滑,也會世故到明哲保身,做個老好人?”
“這不是圓滑,而是一個醫者的原則,我只負責替人治病、教人如何保健。你們說的這件事,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信任問題,與我的工作無關。”雲映綠一臉嚴肅地看著劉煊宸,“劉皇上,檢查的結果對你有那麼重要嗎?你已經不信任阮娘娘,那麼直接給她定罪好了,何必還要栽上這麼個不潔的罪名?如果你信任阮娘娘,心裡愛著她,那麼就請相信她。阮娘娘剛進宮的時候,我替她驗身時,我記得她對皇上是懷著無比的敬意和愛慕。這才隔了多久,阮娘娘一直呆在這深宮之中,整天面對的不是太監,就是宮女,情意雖說擅變,但這也未免變得太快了吧!如果阮娘娘情意真的變了,那麼也一定是皇上的責任,是你不夠好,讓她希望破滅了,才轉而把情感寄託到別人身上。”
劉煊宸啞然失笑,“雲太醫,你真的讓朕刮目相看。照你如此說來,不管是什麼結果,都是朕的不是了?”
“我只是把我的想法真實地說了出來。”雲映綠搖搖頭,看到阮若南咬著唇,感動得眼淚婆娑,輕輕嘆了口氣。
“雲太醫,你把紅杏出牆說成是樹的錯,卻忘了紅杏招風引蝶的天性。”劉煊宸瞪著她,雙眼怒火熊熊。
“那……可能只是部分人。”雲映綠抬起眼,“我相信阮娘娘不是那一部分之一。”
“好啊,你這麼相信她,為何不敢上去檢查一下,證明她的清白呢?還是你想要內務府的公公動手?”劉煊宸指著阮若南,音量一下提高到八度。
雲映綠驚愕地瞪大眼,她在劉煊宸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複雜糾結的東西,她呆住了。
劉煊宸比她想像得大度、寬容,他已經預知到事情的結果,但他想保護阮若南,所以才急急把她找過來,為的是借她的口堵宮中芸芸眾生之口。
不需要言語,眼神交會之間,她看懂了他的心。
她不禁有一絲動容,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對妃嬪的出軌,能這麼隱忍、包容,該是怎樣的一份胸襟?
“好,我檢查。”她向劉煊宸鄭重地點點頭。
“朕在御書房等你的答覆。”劉煊宸舒了口氣,轉身出殿。
“你們還不退下嗎?”雲映綠沒好氣地向瞪著內務府幾位直勾勾盯著阮若南的太監問道。
內務府太監咽了咽口水,無奈退了出去。
雲映綠掩了門,拉上簾幔,走向阮若南。
阮若南突地跳起身,一下撲進她的懷中,放聲痛哭。這一夜一早晨的驚恐和羞辱,全借著這哭聲傾訴了出來。
雲映綠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沒事,沒事,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輕柔的嗓音讓阮若南感到出奇的溫暖,她慢慢地止住哭聲,紅腫著眼推開雲映綠,著手開始脫衣。
雲映綠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頭。
“以前我幫人做過一次處女膜修復的手術,那種手術不複雜,我一向不做,但那次是我主動要求做那個手術。病人是個快要結婚的女子,她在下班的路上,被歹徒劫持,然後強暴了她。她連歹徒的樣子都沒看見,也沒人知道她所受的驚嚇。她非常非常愛她的未婚夫,但她的未婚夫是個傳統的男人,如果知道她不再是處女,也許會和她結婚,但他們以後的婚姻生活一定會有一個很大的陰影。她找到我,我幫她做了手術。現在他們生活得很幸福。”雲映綠柔聲娓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