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頁
“叫宸!”他懲罰地咬了下她的肩頭。
她吃痛地叫出了聲,聽著雨聲,任他在身上馳騁,感覺自已已如一個破布娃娃被坦克重重輾過。
她這些日子都沒給他熬補腎的良藥,他怎會如此精力旺盛?
行宮也無人敲更,不知到了什麼時辰。他終於翻身下來,密密貼著她的身子,沉穩的鼻息持續落在她的面頰。
她在黑暗中大張著眼,眷戀地在被下撫摸著他的身子。
窗外的雨象是停了,花園裡傳來起起伏伏的蛙鳴。
她輕輕拉開抱住她腰的長臂,忽地她感覺他動了下。
“宛白?”
他的記性真好,一下子就記住了她的名字,她心折地摸黑吻上他的嘴角。“還痛嗎?”修長的手指壓著她的小腹,微微下移,輕輕揉搓著。
她羞澀地抓住,“睡吧,時間還早呢!我有點口渴。”她躺回他的臂彎。
“把衣服穿上,別涼了。”他咕噥一聲,翻過身,不一會,發出均勻的呼吸。
“好!”她笑著下了床,掛起帳幔,替他蓋上被子,摸索著把衣裙一件件穿上,站在地上的雙腿不住地打著抖。
從女孩到女人,果真是要付出酸累與疼痛的。
她穿好衣衫,梳順凌亂的長髮,在黑暗裡,在床邊坐了一會。
一點曙光從窗外透了進來,室內漸漸有一絲明亮,現在已是十一了,雲府的車夫應已來到行宮外邊,她會坐著馬車直奔秦府。她已向內務府申請了十天的假期,也許這個假期還將會無限延長。
她休息了好一會,喝了兩杯茶,感到無力的雙腿稍微有些好轉,這才站起身,放下厚厚的帳幔,遮去窗外的晨光,讓他好眠些。
她按住心口,讓心底一絲淒婉的情緒壓下,頭也不回地走向房門,輕輕一拉。
清眸突地瞪大,心震愕得快要跳出口中,身子猛然搖晃著,她命令自己鎮定,可是她怎麼也無法做到。
畫閣外,內務府的太監和宮裡的嬤嬤們恭敬地立成兩旁,穿過他們的身影,她眯細眼,依稀看到對面的房間裡坐著幾人,有太后、安南公主,還有她的爹爹和娘親。
她求助地回過頭,劉煊宸已穿妥了衣服,牙床上,一塊白色的綢絹上,上頭印著幾滴鮮紅的血跡。
她的臉剎地綠了。
☆、第122章 話說春宵(五)
雲映綠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鎮定,佯裝鎮定地掩上門,偏頭沉思一會兒,再開門,輕聲笑道:“你們剛來嗎?是找皇上有事的吧,他剛剛醒,你們等會再進去,我先走一……”
“步”字還沒出口,內務府的大太監畢恭畢敬地上前,彎腰施禮:“皇后娘娘,奴才們在此已守候一夜了。”他怕她不信,故意側過身,讓她在薄薄的晨光里,看清他淋濕的衣衫、髮絲上沾著的不知是雨珠還是露珠。
她沒聽見,她什麼都沒聽見!雲映綠想對自已進行催眠。
一位年紀頗大的嬤嬤從後面擠上來,一臉正兒巴經地說道:“娘娘,請容奴婢進去驗檢娘娘的清白。”
清白?那條白絹?她從催眠中驚醒。
“請稍等。”雲映綠的臉由慘綠轉為青白,她“啪”地關實了門,當作沒看到劉煊宸正深究地打量著她。“老狐狸,老狐狸!”她在腹中千遍百遍的緋咒著。
幾步跨到床邊,一把搶過白絹,想毀屍滅跡。手還沒伸著,白絹已被一隻修長的手臂搶過,在她眨眼之間,拉開門,扔了出去。
過了一會,外面山呼海應一般響起:“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她咬了咬唇,走向窗邊,推開窗……
默然無語。
窗外是一片花圃,秋黃瑟瑟,紅花朵朵,天色不太清明,看不清具體是什麼花束,但卻清楚地看到行宮外密密麻麻站滿了禁衛軍。
“經過了今夜,宛白,給你一雙翅膀,你也飛不出東陽了。”她依稀記得誰說過這句話,她豈止是飛不出東陽,目前,她連他的手掌心也飛不出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如今,她是四面楚歌。
她做皇后,滿朝文武會嚇掉下巴,後宮妃嬪芳心欲焚,全魏朝的百姓會不會笑掉大牙?
難道,只能橫刀一刎嗎?
可是,可是事情應該沒那麼嚴重吧,會不會還有商量的餘地?
她無力地回頭,看向那位罪魁禍首,想換張溫和的表情,與他好好地說清,他太衝動了,怎麼能要美人不顧及江山呢?汗顏呀,她還不算個美人,而且,就算她是個美人,也有可能是個短命的美人。這位皇后做不到二天,就要夭折,何必如此興師動眾,這麼麻煩呢?
劉皇上那是什麼表情,定定地凝視著她,仿佛在怨,仿佛受了很大的傷害。
“宛白,朕就如此配不上你嗎?”
她面色發白,癱軟在椅中,不該告訴他她的名字,不知怎的,一聽他喚宛白,就象一根綿軟的針柔柔地插進她的心中,她心顫身抖。
“不是……而是……”她在造句嗎?嘴張了張,“你……是不是早有準備了?”
“當朕無數次向你表白,說要娶你時,你總不回應,朕心中就有數了。”劉煊宸輕啞道,“但朕知道你心裡有朕,不然,朕也不會這樣做的。你只是膽怯,有心結。宛白,你進宮這些日子,見過朕抱過誰,你一點都沒數嗎?朕知道進宮是對你的束縛,但朕會儘可能給你自由的空間。你說要做朕的唯一,朕依你,以後,你是就是朕唯一的皇后,劉煊宸唯一的髮妻。”
“於是,你去了雲府?”她捂住臉,不敢往下說了。劉煊宸真的是老奸巨滑,是不是從書庫失火那天起,就開始對她畫圈了,她跳上跳下、奔來奔去,都逃不出他的圈圈。
“是的,這是朕對你的尊重和珍視。朕親自去雲府提的親,因為朕知道朕是等不到你首肯的那一天。朕不會隨意待你,關於迎娶皇后之前的所有禮節,朕一點都沒疏漏,只是朕沒想到你會把洞房花燭夜提到前面來。朕本想等一切程序完畢,大婚時再通知你。昨晚,朕是有點吃驚了。但朕很樂意提前洞房。我們從皇宮一出發,羅公公就帶著內務府的公公和嬤嬤們趕來了,為了確保安全,朕還調了大批禁衛軍過來,還有,朕把太后與你的父母請來了。洞房是件大事,朕很鄭重。”
雲映綠苦澀地傾傾嘴角,這哪裡是為了安全,為了鄭重,他就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昭示他們之間的關係,逼她上梁山罷了。
想想昨晚,她與他在床上纏綿溫存、狂野放縱,不知多少人在門外、窗外聽得真真切切,還有那塊白絹……
不活了,讓她死了吧!她以後還敢抬頭,還敢見人嗎?
“劉皇上,你如此居心叵測為我,值得嗎?”
劉煊宸望著她,“愛一個人,做什麼都值得。只是朕的身份特殊了些,只能用這些非常的手段。宛白,”他走進去,執起她的手,“朕在你面前沒有裝過堅強與威儀,你喜歡上的是劉煊宸,而非魏朝的天子。普普通通的一個男人,想娶心愛的女子,有錯嗎?朕已孤單了這麼久,你忍心讓朕再受不能擁有你的折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