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雲映綠正欲打開醫箱,聽他這一說,便又合上了,附合地聳聳肩,“嗯嗯,王爺這麼自如地起身、清晰地講話,看來我妙手回春的功力最近提高不少。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辭,回宮向皇上稟報王爺的病況了嗎?”
“哈哈,”劉煊羿狂傲朝天地大笑,抬腳下榻,一手撐住她背靠的廊柱,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正好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之中,讓她動彈不得,“雲太醫,你會讀心嗎?本王心裡的這一根彎彎腸子,雲太醫是看得清清楚楚。本王就喜歡你這份明事理的乖巧、識趣,所以說不管別人怎麼說、要費多大的力氣,本王誓要把你弄到手。”
“你的抱負不小,只是弄錯對象了。”雲映綠冷冷的抬眼看他。
“是雲太醫怕自己弄錯對象嗎?你拋棄了秦公子,投入杜尚書的懷抱,現在又將踢開杜尚書,爬上劉煊宸的床?”他輕佻地捏著她的下巴,“小丫頭,別做那傻事,把眼瞪大一點,本王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低下頭,不住的汲取她身上的馨香,更放肆地對著她的脖頸吹著熱氣。
“我知道齊王擅長易容爬牆、偷香竊玉,還不知齊王如此自戀不凡呢!”雲映綠低頭相准他的手,動動衣袖。
“易容爬牆,你……這話從哪裡聽來的?”劉煊羿一驚,俊容扭曲到變形,手加了力度,抬起她的小臉,讓她的眼神無法躲閃。
“這麼簡單的事,我不需要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分析就可以了。”雲映綠毫不怯弱地直視著他。“當然如果我分析錯誤,齊王你反駁好了。”
劉煊羿眼一眯,一腳踢開面前礙眼的醫箱。池水濺出一串水花,醫箱在水面漂浮了幾下,沽沽地沉入池底。一池的荷水受驚般盪了幾盪。
“雲太醫,你真的對本王是了解得貼心貼肺。既然你知道本王愛個偷香竊玉,你也敢送上門來。心裡莫不是也想本王幫你滋潤滋潤?那好,擇時不如撞時,眼前這有山有水,美景如畫卷一般,在此燕好,真會快活似神仙。”
他的真面目被她識穿,這樣也好,不必再裝個真君子了。劉煊羿淫笑著,得寸進尺地就向雲映綠胸前進攻。
樹下眯眼的江勇忽然一下站直,眼咄咄地盯向水閣,卻招來劉煊羿一記憤怒的視線。
他咬著唇,神情糾結著,心中象是折騰得厲害,但在他看到雲映綠迅速做出的一個舉動時,他悄然轉過身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假眯。
“齊王爺,你知這兩處是什麼穴位嗎?”雲映綠面無表情地問道。
劉煊羿伸向雲映綠的手愕然地僵在半空中,在他眨眼之間,雲映綠快速地分開雙手,一手指向他的脊樑柱,一手指向他小腹下面的男人的命根子之處。而在她的指尖中,各自夾著一根銀針,陽光折射進閣內,銀針在陽光下,閃爍出一道灼灼的光線,刺痛著劉煊羿的雙目。
“本王……不知。”他也是識時務者,知道此時最好乖乖不動。這個小太醫總有讓他瞠目結舌的法子,上次她明知他是誰,卻也敢扇了他兩耳光,現在,他可能也是唯一敢正面威脅他的人了,而且還是個女子。
雲映綠淡然一笑,“我若對齊王講解醫學專用術語,齊王一定嫌枯燥,那我就直接對齊王講講扎進這兩處穴位的後果吧!齊王是深知我妙手回春的功力有多高的,我若扎針,從不會有何失誤。上面這一根,扎進去,可以讓時光倒流,重新讓齊王回到從前身不動、口不能言的美妙溫馨的床上歲月,下面這一根呢,則會讓齊王斷子絕孫,省得日後被不肖子孫氣得雙腳跳。”
她的音量不大,用詞不算險惡,可劉煊羿卻聽得毛骨悚然,倒抽涼氣。他不是把醫箱給踢下水了嗎,她這銀針從哪來的?她……原來早防他來這一招,預先提防著的。
天,這小丫頭實在太可怕了。
他知道她的話有些誇大其詞,可是現在他真的不敢細細推敲,乾乾地一笑,縮回手,往後坐坐,與她保持一臂的距離,“雲太醫,本王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齊王爺,我了解你,你卻不了解我,我是個無趣的人,只愛直來直去。”雲映綠把玩著手中的銀針,他還沒看清楚,銀針神奇地從她手中不見了,“我友情提醒下齊王爺,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醫生。一個醫生若想殺你,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機會,尤其是我這個心眼特小、醫術又極高的醫生。”
雲映綠輕描淡寫地自誇著,毫不臉紅。
“雲太醫,你真的以為本王不敢動你嗎?”劉煊宸受不了她的嘲諷,也被她的話戳痛了舊時的傷疤,羞惱地瞪大眼,臉露猙獰,“是劉煊宸給了你這天大的膽,你才會如此放肆?你若敢對本王使什麼陰,本王定也會讓你跟著陪葬。”
“我一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和任何人無關,我只是順從自己的意願行事。”他森寒的語氣對雲映綠毫無影響,她仍是一派平靜溫和。
“你敢說你在劉煊宸和本王之間,你就沒有一點向著劉煊宸嗎?在你的心中,你認為本王是個惡人,而劉煊宸就是個謙謙君子、聖明的君王?錯了,本王告訴你,你大錯特錯了,與劉煊宸所做的一切相比,本王做的這些只能算是小兒科,而他才是真正的大惡人。”
雲映綠噫了一聲,沒有接話。
劉煊羿唇角噙著些許譏誚,淡淡道:“想聽聽本王與劉煊宸之間的過結嗎?”
雲映綠聳下肩,“我說不想聽,你會不說嗎?”
☆、第98章 話說妙手回春(二)
劉煊羿斜睨了她一眼,眼神古古怪怪的。
“劉煊宸對你洗腦了嗎,你就這麼相信他站在正義那一邊?”劉煊羿站起身,面朝池塘,河風鼓起他一身的白袍。從背部看,也挨著一股子玉樹臨風的邊邊,若回過頭,雲映綠嘆息,那一臉陰冷、不時抽搐的面容,就讓人不敢恭維了。
“帝王家的事有正義與邪惡之分嗎?”雲映綠微微一笑,“我歷史學得不好啦,但也聽說過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樣的俗語。父子反目、兄弟相殘,在一般人家那是大逆不道的事了,可在帝王家,那就稀疏平常。最終坐上皇位的那個人,受人仰望、尊重、擁護,至於他是用什麼樣的方式走向那個皇位的,誰又去在意呢?輸的那個人,除了心甘情願稱臣,還能如何?”
“你……怎麼這樣子冷血薄情,”劉煊羿憤怒地轉過身,用手指著雲映綠的鼻子,“你以為劉煊宸在那個位置上就能呆一輩子嗎,告訴你,靠卑鄙的手段搶來的東西,終究不會長久。”
雲映綠眨眨眼,低頭定定注視水面上的幾株荷,真是賊喊捉賊,齊王現在所做的一切就光明正大嗎?
呃?雲映綠盯著荷花的兩眼突地瞪得溜圓,她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她沒有看錯,在碩大的藕葉邊,有一串水珠輕輕往處冒著泡,再定睛看去,水泡是從水下一枝細細的麥杆中出來的。她扭頭看看別的藕葉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視力所及的範圍內,每一株藕葉邊,都有一串水珠。血液戛地凝固,腦中急速地旋轉。如果她猜測不錯,這池塘里一定藏著不少的水鬼。一般人屏住呼吸,在水下最多能呆三分鐘,但如果能呼吸到新鮮空氣,泳技好的人,可以趴在下面很久。看來,這麥杆就是水鬼們呼吸新鮮空氣的傳輸管道了,還真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