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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綠又留下了幾包藥,叮囑侍衛如何煎,隔幾個時辰喝一次。
侍衛點點頭,無助地看著床上的拓夫。
“我們要回宮了,出來時間太久,若是被人發覺,事情會很麻煩。”古麗說道。
侍衛把她們送出客棧大門,雨勢稍微小了些。兩人來時衣服就淋濕了,貼在身上,非常的難受。
“不准打暈我。”雲映綠看到古麗又抬起手臂。
“本宮不是要打暈你,而是……”古麗一用力,背起雲映綠,“要背你。”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雲映綠一聲輕呼,感到身子突然一騰空,人已經到了屋脊之上。
這是不是以前書上講的飛檐走壁、身輕如燕的功夫,她愕然地瞪大眼,死命地抱緊古麗,兩人在屋舍間、樹枝中躍來躍去,不消多久,高高的皇城就在眼前了。
“小醫官,本宮和你說,從你幫拓夫送信起,你就和本公主是一條船上的了。你若亂講一個字,你就是身首異處。懂嗎?”古麗輕喘著,放下雲映綠。
雲映綠擰擰眉,“你每次和我講話的結束語一定都要一致嗎?”上次在驗身秀女時,也是如此。
“你記得最好。明天,你想方設法要再出下客棧,幫拓夫換下藥,以後的事,你就別管了。”
“我明日上班,怎麼出宮呀?”雲映綠急了,這好象不太好請假吧!
“本宮早替你想好辦法了。”古麗冷冷地一笑,一甩臂,雲映綠一眨眼,兩人已落到了宮牆之中。
“小醫官,你走好嘍!”古麗一蹬足,雲映綠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雨嘩嘩地,又大了起來。
她費力睜大雙眼,這是哪裡啊?是後宮的角門,天,從這裡到太醫院還要好長的一段距離,這淋著雨跑過去,怕是要凍傷了。
夜這麼深,各宮都一片漆黑,看不到禁衛軍,看不到打更人,看來是沒人可幫助她了。
她望著滿天的疾風驟雨,無奈,環抱自已,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太醫院走去。她的雙肩震顫不已,身子震顫不已。
真好,太醫院中還有一盞溫暖的燈光在等著她。
她一身泥水地走上台階。
“你去哪裡了,教朕好等。”劉煊宸象個巨神似地站在燈影里。
雲映綠怔了怔,“我……我散步去了,阿嚏!”
☆、第38章 話說綰青絲
劉煊宸沒等過人,沒等過和他約定好突然失約的人。
當然,也沒人敢讓他等。
但今夜,有人讓他等了,等了還不止一會。
他處理完當日的國事,餓著肚子。夜幕高漲之時,撐著一把雨傘,連龍輦也沒要,親自走過來了,一路上,他的嘴角一直噙著一縷溫柔的輕笑。
當他走進太醫院時,抬起頭,笑意還沒展開就凍住了,迎接他的是一室黑暗。
羅公公幫著點的燭火,他看到銀耳和蓮子泡在清水裡,晶瑩剔透似的,旁邊還有一小勺白米,不知怎麼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藥室里沒有一絲凌亂,桌上醫書半翻著,座椅上似乎還留有小太醫的餘溫。羅公公說莫不是哪座宮是有事,把雲太醫喊走了,他去找找看。
劉煊宸搖搖手,別催,朕等一會好了。
等待一個你想見的人,充滿了愉悅的期待,也充滿了說不出來的甜蜜。
劉煊宸坐在燈下,悠閒地翻著醫書,聽著雨打在窗台的滴答聲,感覺這太醫院比他的寢宮還要溫馨。
雷聲隆隆,暴雨如柱。
時光默默地流動。
劉煊宸漸漸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藥室中踱來踱去,宮中今夜加強了守護,不可能有任何外來的刺客闖得進來,那就排除被劫的可能。一個太醫也沒人要劫。那到底是什麼能把雲映綠留在外面這麼久呢?
小德子被羅公公喚了來,他哆嗦地說雲太醫前一個時辰還在太醫院的,他要去為雲太醫端晚膳,雲太醫說自己做,不必了。
羅公公不等皇上發話,吩咐隨同過來的禁衛宮到各個妃嬪的寢宮看看,雲太醫在不在那兒,小德子也主動加入找尋的行列。
呆在太醫院中,面對面色凝重的皇上,他嚇得腿直發軟,還不如在雨里轉悠呢!
皇宮太大了,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何況那個人還不在宮中。
劉煊宸已覺如坐針氈,這一刻,他恨起皇宮的廣大,恨起這滿天的雨來。
就在他快要抓狂時,聽到外面響起踩著雨水的腳步聲,他轉過身,台階上,一隻‘落湯雞’眨巴眨巴眼,凝視著他。
“你到底去哪裡了,叫朕好等?”這話說起來應該中氣十足,義憤填膺的,可一瞧見雲映綠一身濕漉地走進屋來,他的語氣變了,她慢慢走近他,一步都恍若踏在他心上。
焦燥和不耐變成了不舍和憐惜。
“我……散步去了。阿嚏!”雲映綠一開口,就是一個大大的噴嚏,她急忙揮著手,“劉皇上,快離我遠點,我有可能感冒,會傳染給你的。”
“這麼大的雨,你不打傘,在外面散步?”劉煊宸不太確定地問。
雲映綠揉揉一直發癢的鼻子,抽出架子上的布巾拭著臉,“雨中散步才浪漫呢!你淋過雨嗎,那種感覺……阿嚏,只有藝術家才能體會。”
“朕神智比較正常,不屑於做你說的藝術家。”劉煊宸搖搖頭,看雲映綠兩眼迷濛,突地,他在她的袖角發現了一絲腥紅,龍目一下瞪得大大的。“說,你……剛剛到底去哪了?”
雲映綠正在扯下醫帽,拭頭髮,想起值夜時,太醫院中有一身換洗的衣衫,一會可以換下。
“散步呀!”從後宮的角門一直散到太醫院。
“那這血是怎麼一回事?”劉煊宸衝過去,指著她的衣袖,“你是不是和宮裡的哪個宮女幽會、做苟且之事去了?”
他記起了講課那天,宮女和妃嬪們對小太醫是怎麼個狂熱法。
也唯有行苟且之事,才會拖延這麼久,他越想越是,俊容一下嚴厲,憤怒地瞪著雲映綠。
雲映綠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你什麼思維呀?”她又不是同性戀,玩玻璃會刺破手的。她一身的血被雨水沖涮了許多,這袖角一直捂在下面,沒淋到,才留下了一點痕跡。
唉,人真的不能說謊,一句謊言得要一百句話來堵漏洞。
“你真的沒有?”劉煊宸挑挑眉,盯著她一身濕衣裹著的身子,有點口乾舌燥。
“我對天發誓,好不好?我……等你總不來,就出去走了會,沒起到迷了路,天又下著雨,我索性就慢慢散步走回來。阿嚏,不行了,我必須進去換衣服,不然一定要起熱度。”
雲映綠這話一點都經不起推敲,可劉煊宸見到她的歡喜蓋過了一切,他一點都不願多想,“要朕幫忙嗎?”他熱心地跟在後面。
“快,快,離我遠點,我現在是病毒傳染體,若是你被傳上了,那就不得了。”皇帝呀,一國之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