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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蓬搭得很簡易,裡面只幾件露營的設備,鋪了幾個氈子,一盞風燈吊在半空中,到也明亮。

    拓夫本來就箭傷沒有全部癒合,現在聽了這個消息後,神情頹敗,整個人罩了一層淒楚之中。

    “我托你帶進宮的信箋,那紙張上我塗上了一層波斯國的毒藥,手拈紙張的人,在一天一夜之中,如果沒有吃下解藥,就會毒發身亡。我在信的最後告訴古麗,我會在傍晚時分結帳出城,在城郊的官道邊等她,我的手中有解藥,只要她來,隨我回波斯,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拓夫平靜了下心情,緩緩說道。

    “你這是在逼她?”雲映綠驚道。

    “不然怎麼辦?我怎麼能捕捉到象風一樣的她呢,我只有用這樣的法子逼著她到我身邊,跟我回波斯,以後永遠都不再離開我。我熟知她的個性,她貪圖享受,怕苦怕痛,很重實際,我想她一定會過來的。如果她不來,那麼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她。”

    雲映綠大睜著眼,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份愛,刻骨銘心,霸道、狂野,完全的占有,得不到就摧而毀之。

    若被這樣的男人愛上,是幸還是不幸呢?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毒人若中了,會有什麼症狀?”杜子彬冷然地問道。

    “全身烏紫,七竅會流血,會感到無力,但對身子不會有大礙。”

    “拓夫,雖然古淑儀最後的死不是你所為,但你無形之中成了兇手的幫手。若不是因為中了你的毒,古淑儀是有能力對付兇手的。可惜她那時沒有力氣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兇手把袖劍插進她的胸膛,最後含恨而亡。”杜子彬淡淡地說道,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拓夫漠然地抬起眼,“這位官爺,要我隨你回衙門嗎?也好,帶不走她的身子,至少也該把她的骨灰帶回去。從此以後,我的心平靜了,再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你……你一點都不想知道她是誰殺的嗎?”雲映綠覺得已經無法用常人的思維來理解拓夫的行徑了。

    拓夫站起身,默默注視著夜色中的官道。

    “不,不想知道了。我現在想想還得感謝那個人,這樣我可以認為她是想來的,是愛我的,但遇到了事情,來不了。這總比我知道她寧可毒死,也不願隨我回波斯的結果強。那樣的話,我即使痛到死去,也是不甘的。”

    雲映綠眨眨眼,無法理解,只能無語。

    “那麻煩你隨本官回刑部衙門吧!”冷靜如杜子彬,鎮定地說道。

    拓夫舉起手臂,“要戴枷鎖嗎?”

    杜子彬正要答話,掛在頂上的風燈突然一滅,一個人影從空中落下,“想要帶走爺,先要問我的刀肯不肯?”

    雲映綠只覺一陣冷風颳過,杜子彬也聽到了風聲,千鈞一髮之際,他猛地將她撲倒在地,抓起地上的氈子裹在身上,兩人滾作一團,只見刀風在黑暗中一陣一陣地刮過,氈子被刺得“哧哧”作響,雲映綠魂早就嚇瘋了,聽得杜子彬悶哼了一聲,一股溫熱噴到她的手上。

    “啊,杜大人,你受傷了!”雲映綠尖叫道。

    外面的士兵看到帳蓬燈滅了,察覺不對,舉著火把沖了進來。拓夫的侍衛護著拓夫節節後退,拓夫搖搖頭,“住手,不要抵抗了,讓我隨他們去。”

    “不要,爺,你這身子進了大牢會沒命的。”侍衛急急揮動大刀,護著拓夫往外面退去,其他侍衛也從外面撲了過來。

    “可是我要不去,怎麼能帶公主回家呢?”拓夫無奈地說道,抬起手,示意所有的侍衛放下武器。

    一場將要發生的惡戰在頃刻間無聲無息。

    士兵們押著拓夫和侍衛往外走去,雲映綠驚魂未定,拉開氈子,只見杜子彬的大腿根處被血染透,明顯是傷到了動脈,她的心頓時就往下墜。

    還好她很快鎮定了下來,她飛快地解下腰間束著的絲絛,緊緊地系在傷口上方,嘶叫著說:“快來人,快來人……”

    杜子彬臉色發白,額頭一層一層地往外冒虛汗,人已經有些虛脫。

    刀口很深,絲絛又沒止血帶管用,血仍汩汩地往外涌,雲映綠撕下衣袍捂上去,嘴裡喃喃說著,“沒事的,沒事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說著說著眼淚就淌了一臉。

    杜子彬眼睛迷離地看著她,想要安慰幾句,卻說不出話來。

    士兵們收押好拓夫一行人,返回來,架起杜子彬,躺進拓夫們的馬車中,然後瘋狂地往城中疾馳。

    雲映綠想到家裡有一個醫箱裡,應該有些常用的止血藥和消炎藥,她怕回太醫院,又讓劉皇上緊張兮兮的,就讓士兵把車駛向杜宅。

    兵分兩路,一路去刑部衙門送犯人,一路去杜府送杜大人。

    士兵急急把杜子彬抬進杜宅時,雲映綠一身是血的衝進雲府。門倌瞠目結舌地看到她上了繡樓,拿了醫箱,又急急下來,竹青追在後面問怎麼了,她也不理,直接進了隔壁的杜宅。

    杜子彬已經安置進了自己的臥房,杜員外看見兒子流了那麼多的血,嚇得坐著都在哆嗦。雲映綠讓家人把他扶了出去,吩咐人燒熱水,準備紗布。

    老家人提了一大桶熱水進來,同樣不頂事,嚇得水都差點從桶中潑到雲映綠身上。

    雲映綠無力地閉上閉眼,讓所有的人都退出臥房,她一個人完全可以處理這個急診。

    她拿起剪刀,對準杜子彬的褲子,一點點地剪開。

    痛得閉上眼的杜子彬突然睜開眼,費力地握緊她的手,不准她繼續。

    “你現在痛成這樣,我沒辦法幫你脫衣,只能剪開清理傷口,然後縫補、上藥。”她輕聲解釋道。

    杜子彬不知是發熱還是別的,臉脹得通紅,嘴唇咬得緊緊的。

    不管雲映綠說什麼,他就是不鬆手。

    雲映綠靈光一閃,突然有些明白了。“杜大人,我是個醫生,別人在我眼中是沒有男女之分的,你不要多想,請讓我為你醫治。”

    這剪刀剪到最後,杜子彬的褲子就會全部撕去,也就是說,他必須得裸露著身體,裎現在雲映綠的眼前。這對于謹遵孔孟之道、冷峻凜然的杜子彬來說,還不如直接一刀刺死他呢!

    雲映綠本來也沒覺著什麼不便,現在看到杜子彬羞窘成這樣,疼得頭冒汗還和自己在僵持,她不禁心也慌了起來。可是傷勢不等人,她不多想,就他輕喘口氣之時,她從醫箱中拿出點麻沸散,輕拭了下他的鼻翼,杜子彬眼翻了翻,身子突地一仰,極度不甘心地閉上了眼。

    雲映綠拿起剪刀的手抖了抖。

    她不是第一次見裸露的男體,可是平生第一次,她感到慌亂、失控。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努力鎮定下來處理傷口。當她為杜子彬上好藥,裹上紗布之時,感到自己的一張小臉滾燙滾燙的。

    杜子彬身子還是很強壯的,失了那麼多的血,也沒發高熱。在雲太醫的妙手回春之下,他睡得很沉也很穩,臉上沒有一絲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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