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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煊宸莫測高深地傾傾嘴角,把這種對峙輕易帶過,順勢將她摟入懷中,只為給她鼓勵,“朕不僅要對你有信心,也對朕自己有信心。朕是絕對能給你保護,確保你無恙,朕才會讓你過去。信得過朕嗎?”
雲映綠的心微微一震,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我……”直覺他的眼神讓她害怕,想掙開他雙手,不料他抖得更緊,他臉孔附在她耳邊,“朕已作了周全安排,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得了你,也不會有人敢的。但是你一定要鎮靜、自若,象上次那樣就可以了。朕不想扯你進朝庭紛爭的是非圈中,但是,”他握著她的手用了用力度,“你現在必須參預進來了,不能置身事處,朕需要你。可以答應朕嗎?”
天啦,天啦!
這皇上這話,她聽著又象是個深坑,要是一點頭,後果一定嚴重。要是搖頭,看著他深邃如海、讓她情不自禁沉溺的眸子,她又不忍。
只能不點頭,也不搖頭,豈不知,不點頭,不搖頭,按照國際慣例,那就視同默認。
劉煊宸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素淨的絲帕,替她拭淨雙手,合上竹籃,“好了,這糕點留給朕一會當午膳用,朕現在送你出宮,齊王府一定備下上好的膳食等著你呢!”
御膳房關門了嗎,劉皇上淪落到搶她的點心做午膳?
“我還要去太醫院取東西。”她就是想拖延時間,積蓄勇氣,齊王府真的是蛇潭虎穴呀!
“齊王的病不需要你那些東西。”劉煊宸不讓她逃避,拖著她往門外走去,“朕把你什麼樣送到宮門,齊王一定也會什麼樣送回宮門。今天六月二十五,你該值夜班了,朕等著你回宮煮粥。”
劉皇上這口氣聽著怎麼象一個丈夫對出門的全身心依賴妻子說的話呢?
瘋了,她怎會生出這樣的念頭?
雲映綠狠命地搖著頭,就在這輕搖了幾下時,糊裡糊塗已經被劉皇上拖到了宮門口,正從議政殿散朝出宮的幾位大臣、齊王妃,冷麵侍衛江勇不約而同地都看到劉煊宸緊握著雲映綠的那雙手。
“臣妾見過皇上。”齊王妃顧不上疑惑,慌忙行禮。
“平身吧,齊王妃。朕剛散朝,便聽說雲太醫要去齊王府替齊王診治,怕她年輕,不知輕重,叮嚀了幾句。好了,雲太醫,早去早回,朕在宮中等齊王的好消息。”劉煊宸威儀地掃了眼齊王妃,撓了下雲映綠的掌心,轉身而去。
齊王妃惶恐地站起身,怔了怔,先行進了轎。
雲映綠看看江勇,不放心地再看看四周,心中把個劉煊宸罵得體無完膚,說什麼已作了周密安排,她以為至少會有一隊禁衛軍跟著,這看來看去,陪著她的,不就是一個江侍衛?
所謂好拳難敵雙手,他為江侍衛是無人戰勝的天神?
“雲太醫,請!”她還在天人交戰時,江勇掀開了轎簾,一臉嚴肅地對她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
雲映綠眼一閉,一咬牙,腳一跺,硬著頭皮跨上馬車。
俠醫闖虎穴去也!
☆、第97章 話說妙手回春(一)
雲映綠剛下馬車,齊王妃收起剛才在皇宮中熱情端莊的笑意,冷冷地對她點了下頭,那眼神,雲映綠在印笑嫣、袁淑儀、古麗的眼中都看到過,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叫“妒忌”或者“吃醋”。
雲映綠真的是深感納悶,這妒忌和吃醋的起源是什麼呢?應該對象不是她吧!
齊王妃自顧轉過身,一句話也沒交待,向後院走去,王府總管到是一臉笑意的迎上前來。“雲太醫,這邊請!”
江勇沒有象往前一般留在馬車內等著,而是陪著雲映綠一起走了進去。
雲映綠走了幾步,瞟著前面的中年男人,腦中飛速地旋轉,壞了,她現在怎麼見誰都覺得眼熟呢?她驀地停下腳步,想起來了,這位總管是秦論的朋友,曾經去過雲府,給她送過一籃子黃金瓜。為了那瓜,竹青和她拉了幾天的臉。
瓜,瓜,瓜?印象中還有誰提到過瓜?雲映綠臉色一白,祁初聽!
祁初聽曾俯在她耳邊悄問:瓜好吃嗎?
那瓜原來是齊王特地送給她的。
雲映綠一下對上號了,心下不由大驚,她上次來給齊王診治過,齊王注意上她,她不奇怪,可是為什麼這位總管是由秦論帶進雲府的呢?
秦論和齊王到底是什麼關係?是朋友還是被挾制?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一掌心的冷汗,握著醫箱的帶子直打滑。
“這位先生,我們好象見過面,是嗎?”這位總管到底要帶她去哪,穿樓過閣,拐了好幾道彎了,腳下小徑的路邊,樹木居多,房屋漸少。
王府總管轉過身,笑著點點頭,“雲太醫的記性真好,我們見過不止一次呢!”語氣坦蕩,毫不遮遮掩掩。
雲映綠深呼吸一下,“嗯,是見過幾次,總管和秦氏藥莊的秦公子是?”
“秦公子是王府的老朋友了。”總管慢悠悠地讓到一邊,指著前面一座九曲轎通向的水閣,“雲太醫,王爺就在前面,小的不往前送了。江侍衛,請隨小的到這邊飲杯冰茶、歇息歇息。”
“不必了,本侍衛就在此吹吹風。”江勇找了棵茂密的大樹,倚著樹幹,把腰下的佩劍移到前面,兩手交插,眼眯起。
總管也不堅持,笑笑,沖雲映綠抱抱拳,“那小的先告退了。太醫若差個什麼,聲音稍提高下,便會有人過來侍候。”
雲映綠點頭,一步步走上九曲轎,打量著前方的水閣,真是一個養病的好去處。
水閣位於一彎池塘的正中央,池中種滿了各種名貴荷花,站在水閣上向後眺望,是一片山巒,向前看,是錯落有致的假山、園林,景觀上很寫意。遠遠的可見山巒上有一層金色的雲海罩著,隨著日光的照射,間或閃著一束束光影,讓人覺著走上山頂一定會生出與風同歸的妙覺,仿佛成了神仙似的。
雲映綠不得不讚嘆,這齊王過得比劉皇上享受,水閣這位置,御花園中是找不著的。比較而言,劉皇上很節儉,而齊王太奢華了,真不知從哪貪污來的銀子。
水閣中原先擺放的石桌、石凳,不知怎麼的移開了,現在改放了一張涼榻,還有一張錦墩,按照傳聞,病臥六七年之久的齊王,一身白衣勝雪,正仰躺在上面。
雲映綠還是第一次見到劉煊羿的真面目,他的長相不算惡,邪魅中帶有貴公子的氣息,但那閃爍的眼光,讓人覺得他心術不正,透出股妖孽之氣,同是兄弟,與劉皇上的飄逸俊朗、威儀高貴一比,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他聽到腳步聲,瞥了她一眼,又扭過頭去,專心地研究起水閣的天花板。
雲映綠微微閉了閉眼,拉過錦墩,坐在涼榻邊,清咳了幾聲,譏誚地彎了彎嘴角,“齊王與上次相比,是有起色許多了,真是個醫學史上的奇蹟。今天,齊王是想我幫你診脈,還是針灸,要不開點藥?”
劉煊羿坐起身,毫不在意不遠處樹下站著的江勇會看到。他放肆地上上下下看了雲映綠幾眼,“雲太醫的醫術精湛得連神仙都羞慚,本王無需吃花、針灸、把脈,只消看雲太醫一眼,便可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