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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太醫愛怎樣就怎樣,關你什麼事。”沉香的口氣很橫。
“印妃娘娘不就生了位公主嗎,又不是皇子,得意什麼?”那位宮女也不示弱。
“總比只會吃食不會下蛋的母雞強吧!”
“你……”
“我……”
四目對峙,劍拔弩張,磨拳搓掌,一場戰爭在即。
小德子急得直跺腳,忙擋在兩人中間,“姑奶們,俺真的沒騙你們,雲太醫因為身體不適,才奉旨回府休息的。”
“我銷假回來了。”人群外,忽然傳來一個清冷淡然的聲音。
“雲太醫!”硝煙立刻轉化成彩雲,所有的宮女一起轉向雲映綠,個個笑靨如花。
雲映綠含笑頷道,“各位小姐都先回宮,我今天會讓小德子排下日程表,具體的檢查日期會一一通知各宮,咱們就按各宮宮名的筆畫多少來分先後,小姐們不要爭,每個宮都會輪到的。”
雲太醫溫柔地叫她們小姐,而不是直呼其名,多麼令人心動的稱呼啊。宮女們雙手合十,滿目春光,一臉陶然。
小德子受不了的閉上眼。
“不得了,快去看啊,袁淑儀和古淑儀打起來了。”一個小宮女氣喘喘地在遠處揮著手。
女人就是好奇心重,一聽有戲看,立作鳥散。
雲映綠怔了下,撥腿也往古麗的寢宮走去,她記得不錯的話,袁亦玉目前應趴臥在床,傷口是不能扯動的。
一刻功夫,後宮的女人都象雲集在此,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泄不通。
雲映綠擠進人群,宮女們見是她,紛紛讓開了條道,她走到最前端,重重地嘆了口氣。
袁亦玉一把長劍,古麗一根長鞭,兩人象兩隻兇猛的母獅,正打得難解難分,而袁亦玉的身後已經隱隱滲出了血跡。
阮若南溫婉地遠遠站著,恬然地看著這一切,在接受到雲映綠掃過來的目光時,她羞澀地低下了頭。
“兩位淑儀為什麼要打架?”雲映綠問身邊的宮女。
宮女吃吃一笑,“還能為什麼,為皇上今晚臨幸的事爭風吃醋唄。”
“皇上今晚定下來臨幸哪位淑儀嗎?”雲映綠不禁有些緊張。古麗行徑危險,袁亦玉身子不允許。
“是阮淑儀。”
“呃?”那這兩人打什麼呢?
“因為沒爭得皇上的首夜臨幸,古淑儀和袁淑儀相互嘲諷對方的弱處,說著說著,兩人氣不過,就打了起來。”
真是有力氣沒處使,雲映綠挫敗得聳聳肩,正欲上前擋阻。
“兩位妹妹,快快住手。”一聲嬌喊,只見印笑嫣突然穿過人群,不顧危險,直直地走向劍光鞭影之中,看得人捏了一把冷汗。
古麗和袁亦玉怕是打累了,面子也丟盡了,正要找台階下,借勢收了兵器,瞪了雙方一眼,氣鼓鼓的退到一邊。
“妹妹們,這個有什麼好爭的,皇上向來一碗水端得平平,潤澤後宮,不偏不倚,無非就是個先與後。彆氣了,彆氣了,省得有心人看到笑話。本宮今日特地做了柿子餅,給三位新來的妹妹嘗嘗。本宮不是吹哦,這餅,在這皇宮之中,沒人能勝得過本宮。”印笑嫣嬌笑著,揮手讓圍觀的宮女們散去,又向阮若南招招手,一手拉著古麗,一手拉著袁亦玉,往附近的一個亭子走去,身後,一位宮女提著個食盒跟在後面。
“袁淑儀,你的背?”雲映綠小跑著過來,經過提食盒的宮女時,她腳下一扭,歪向了宮女,宮女沒防備,一個趔趄,向前栽去,好不容易立住身子,食盒卻沒提穩,手一滑,“啪”地掉在地上,裡面裝著的柿子餅一個個滾落在草叢中、泥地間。
“你這該死的奴才,竟敢毀掉本宮的心血。”印笑嫣臉露猙獰之色,迴轉身,甩手就的摑了宮女兩個耳光,似乎還嫌不解恨,又上前踹了兩腳,宮女嚇得跪倒在地,不敢躲閃,趴在印笑嫣的前方,哭著求饒。
三個新淑儀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剛剛那溫柔似水、一派賢淑的印貴妃和眼前潑婦樣的女子是同一人。
“印妃娘娘,對不起,是我沒走好,碰著她了,要怪就怪我吧!這柿子餅怎麼個做法,你告訴我,太醫院中應該有食材的,我做了還給印妃娘娘。”雲映綠不卑不亢地看著印笑嫣,神情微帶寒色。
心緒,深沉到了一個看不見的谷底。
印笑嫣意識到失態,訕然地扭過頭,忙換了口氣,“雲太醫說哪裡話,不就幾個餅嗎,本宮下次再做就是了。唉,只不過本宮第一次想向幾個妹妹表達下心意,就半途夭折,有點失落罷了。”
她的真的失落,臉上的表情明明擺擺地寫著失落。美目緩緩轉向一邊亭亭玉立的阮若南,“恭喜妹妹了。”
阮若南紅著臉,款步走了過來,“以後若南在宮中,還要請姐姐多多指點呢!”
“你這麼看得起本宮,那以後咱們就多竄竄門吧!”印妃溫和地笑著。
兩人幾下一寒喧,一下子就熱烙起來,印笑嫣當即就與阮若南步入阮若南的寢宮,傾心交談。
古麗和袁亦玉冷著個臉,如戰敗的公雞,有點灰溜溜的。
雲映綠為袁亦玉重新把撒裂的傷口縫合了一下,她沒多說什麼,只是講,若再崩裂,這傷口會比從前的傷疤長得還要難看。
袁亦玉咬著唇,颯爽的英姿如打了層寒霜。
雲映綠然後又來到了古麗的宮中。
“昨天你去過客棧沒有?他怎樣了?”古麗一見雲映綠,就劈口問道。
“你和他都是準備來刺殺劉皇上的嗎?”雲映綠拋開她的問題,目光直直地瞪進她的眼底、心裡。
古麗搖頭,“本宮已經深深愛上了皇上,怎麼會捨得行刺他呢?那天是個意外,拓夫不是要殺皇上,而是要來進本宮。小醫官,你對皇上還很忠心呀!”
“我只是不想在你那條船上呆太久。”雲映綠眨眨眼,“拓夫再躺個兩天,應該沒事了,我把藥給他留下了。”
“小醫官,你怎麼不好奇拓夫為什麼要來見本宮?”古麗揚揚眉尾。
“知道太多,又會被拉上你們的船。你是個危險分子,我不想與你為伍。”雲映綠說畢,準備走人。
古麗拉住了她,臉一紅,“小醫官,本宮以前曾經……流過一個孩子,不知以後還好不好懷孕?本宮想鎖住皇上的心,就要早日懷上龍子,你能替本宮看看嗎?”
雲映綠抬起下巴,“等我檢查到你寢宮那天再說吧!”
她甩開古麗的手,想起拓夫躺在床上,也象古麗這樣急切地抓住她的衣袖,問古麗好不好,能不能見到古麗。那個波斯男人臉上的深情和溫柔就象雕刻在上面似的,讓她忍不住心悸。
關於感情,她向來認為是世界上最複雜多變的難題,她絞盡腦汁,都尋不到答案。
雲映綠走出古麗的寢宮時,恰逢阮若南送印笑嫣出來。阮若南站在路邊,等雲映綠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