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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煊宸那個氣呀,恨不得下道聖旨,讓禁衛軍出宮把雲映綠給抓回來,他要斥責她,怎麼能出爾反爾,說好等他頭不暈才出宮的,他現在頭暈得天旋地轉,她到跑出宮逍遙去了。這算哪門子江湖醫生,一點醫德都沒有。
該殺該剮,該……他重重地閉上眼,他該不想她,可是他做不到。
看不到她的身影,聽不到她的聲音,吃不到她煮的粥,他象患了什麼病,渾身都提不起力氣,前所未有的孤單。
從沒想到,這世上會有一個人對他影響這麼大。
除了想她還是想她。
吃晚膳時想,批奏摺時想。更詭異的是,他晚上去看皇后。一向很少說人長短的曼菱,喋喋不休和他說了許多雲太醫為宮女治病的軼事。他悄然打量著曼菱,她不會是喜歡上小太醫了吧!
若不是有理智,他晚上差點跑出宮去雲府竄個門,看看某個小太醫到底在幹嗎,有沒有因為食言而生起罪惡感。
隔天,他就象打了霜的萎萎茄子,做什麼都懶懶的。把一天支撐下來,思念實在太難耐,他跑到太醫院去看了看。嚇得值班的太醫局促不安地立在院中,以為皇上突擊檢查,看他有沒失職呢!皇上問什麼,他哆哆嗦嗦地,連話都說不齊整。
劉煊宸射過來一記冷眼,袖子一甩出了太醫院,值班的太醫差點癱軟倒地。
內務府的太監捧著各宮妃嬪的名碟送到劉煊宸的面前,他翻了翻,掃過一個個芳名,揮揮手,讓太監出去。
“皇上,你都近一個月沒有看娘娘們了。”羅公公低聲說道,這時間好象從秀女進宮的那一天算起,雲太醫也差不多那時候進宮的。
“朕沒那個心情。”劉煊宸怔了下,抬頭看看天邊稀疏的星辰,“今晚沒事,朕去幾位新淑儀的宮中坐會吧!”
羅公公提了宮燈,兩個侍衛提著刀,幾人往後宮走去。
時辰可能有點晚了,三位淑儀宮中的燭火全滅了,夜色中,一切都靜靜的。
羅公公要上去敲門,劉煊宸搖搖頭,他負手又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三座宮殿最近的一處樹林邊停了下來,他清咳了三聲。
樹中樹葉嘩嘩地一響,一位身著黑衣的冷麵男子走了出來。
“皇上!”男子拱手施禮。
劉煊宸點點頭,示意羅公公和兩位侍衛退後。“江侍衛,委屈你了。”
江勇微微一笑,“皇上,這是微臣的份內之事,怎麼說是委屈呢?”
“朕對外說讓江勇侍衛保護太后幾日,沒人發覺你實際上是被朕暗藏在御花園中,監視後宮的異常活動。這兩天你有什麼發現嗎?”
江勇清了清喉嚨,輕聲說道:“古淑儀自上次和袁淑儀為爭寵,打了一架後,現在反到相處融洽,這好象是印妃娘娘的功勞,她們三人現在非常的近。”
“哦?”劉煊宸訝異地挑了挑眉。
“古淑儀目前沒有任何異常表現,也沒和什麼人接觸。微臣偷看過她練功,她的武藝不會在袁淑儀之下。皇上,微臣還發現一件怪事,午夜過後,總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宮女在幾座宮殿間出出進進。微臣一開始沒在意,可連續在幾個晚上看到她,微臣就覺著怪了。”
“有多高挑?”
“那身高快趕上皇上了。”
劉煊宸輕抽了口冷氣,“江侍衛,你一定要給朕盯緊那個宮女,察覺她的一舉一動。”
江勇鄭重地點點頭。“皇上,微臣今天白日出宮聽了回人家的牆角,聽說祁左相今晚要去伶雲閣喝花酒。”
“這個牆角是哪家的?”
“齊王府。”
劉煊宸陰寒地眯起眼,“江侍衛,走,和朕出宮小酌幾杯。”
☆、第56章 話說世人皆醒朕獨醉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雲映綠這一覺睡得真是沉,真是香,不知夢到了什麼,醒來時,咧著嘴輕笑,屋子裡一團的漆黑,她眨眨眼,好半天才適應了屋子裡的黑暗,依稀看出房間的布置,俗麗而又嫵媚,不是她的閨房,也不是太醫院。
她慢慢地坐起來,揉揉昏脹的額頭,記起來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在酒鋪中喝醉了,外面下著雨,秦論帶她到旅館中休息。
呃,秦論呢?
雲映綠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下,秦論不在房間內,再低頭看看自已的衣裙,齊齊整整,秦論還真是個君子,她微微一笑,心中不覺對秦論有了一絲好感。
雲映綠咽了咽口水,驀地感到宿醉後的口乾舌燥,胸中象有團火在燃燒,非常難受。她下床在屋子裡摸黑轉了一圈,也沒看到茶壺水杯一類的,又找不著客房服務的按鈕,張口喚了幾聲,沒人回應。
她理好衣衫,拂了拂頭髮,走出房間。
長長的走廊上,不知熏了什麼香,嗅得人昏昏欲睡,頭重腳輕。一盞微弱的宮燈掛在牆壁上,勉強可以看清方向,迎面過來誰,則是連面容都看不清楚的。
雲映綠聽到樓下笙樂飄飄,女子的嬉笑聲、男子的調情聲不絕於耳。雲映綠一怔,這到底是個什麼旅館呀?她再靜心細聽,身邊的幾個房間中隔著門傳來一種讓她聽了很臉紅的女人的呻吟聲和男人加重的喘息聲,象比賽似的,此起彼伏。對於未經人事的她來說,雖然不能確切描述這到底是什麼行為,但人性的本能讓她敏感地知道這是個地方。
她瞬即轉身,顧不上找水了,只想回到原先的房間,安安靜靜地呆到天亮,快快回府。
那隻公孔雀沒安好心,帶她來這種色情地方。剛剛對秦論有的一絲好感又煙消雲散了。
在一回頭的瞬間,雲映綠傻眼了,舉目所及,一間間房間相挨著,門窗、花飾全部一樣,她忘了她原來的房間是幾號了?
她暗嘆口氣,在走廊上來來回回走了兩圈,豎著耳貼在門上一間間地聽聽,有一間沒什麼聲響的,她輕輕推開門。
“啊!”床上女子一聲尖呼,男人大聲地低咒著,她慌地帶上門,按住怦怦亂跳的心,忙不迭地道歉。
雲映綠無助地擰著眉,好奇怪,這麼多個房間,走廊上連個侍應生都沒有,要不問一下不就行了。
她頻頻打量四周,認真地細辨著,終於讓她看到一間烏漆抹黑的房間,房門半掩。雲映綠怔了怔,這房門開著,裡面一定沒人,肯定是她原先住的那間。
她輕輕地推門而入後立即掩上門,摸索著往床邊走去。一觸到床幔,撩起,輕吁一口氣,坐下,手驀地摸到一具溫暖的身軀。
“誰?”床上的人閃電般扣住她的手腕,生疼生疼的。
雲映綠吃痛地直抽氣,沮喪得撇下嘴,“對不起,對不起,別叫,我跑錯房間了,這就離開。”她用另一隻自由的手捂住那人溫溫涼涼的嘴唇低語,也不知有沒驚嚇住他的女伴,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你到底是誰?”床上的人象是怔了下,緊扣住她的手沒松。
雲映綠翻翻眼,她產生幻覺了嗎,怎麼覺得這人的聲音有點耳熟呢?看來酒真的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