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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乾癟的老女人是一位巫妖,本來是應該擁有近乎永恒生命的,但是殺戮的權杖奪走了她的壽命,這就是她能夠被權杖所承認,即位成為教皇的原因。
所以,當愛麗絲看著前任教皇在她面前帶著微笑死去的時候,她就知道,想要成為殺戮教會的教皇,自己將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這個老女人平時嚴厲的很,一百多年裡愛麗絲都沒在這女人臉上看到任何別的表情,但偏偏在死去的時候露出了笑容。
通往王座的道路上,必定布滿荊棘。一定需要付出等量的代價,才能夠穩坐世界之巔的寶座。即使是腳下需要踏著皚皚白骨,需要血流滿身。但是想要獲得什麼東西,本來就會要是去什麼,這公平的很。
愛麗絲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從她站在教會之上,宣誓成為教皇,戴上那個鋼鐵製成的權力面具之時,她就知道自己也許永生都沒有機會將自己失去的東西再交換回來的機會了。
她將情緒,連帶著情感,全部獻祭給了殺戮權杖。
所以在愛麗絲的手上,殺戮教會達到了有史以來最巔峰的時刻。畢竟自從成為了一個無情的殺戮機器,效率有多高可想而知。
但是有一個人是特殊的。即使愛麗絲把所有情感全部作為交換獻祭,她對那個人,始終是不一樣的。
“陛下。”
愛麗絲以前不叫愛麗絲,甚至可以說沒有姓名。當聖女的時候別人叫她殿下,成為教皇之後就是陛下。
“你來了。”
夢中的她眼部帶著鋼鐵面具,只微微露出一截蒼白的下顎,身上穿的是她最為熟悉不過,萬年不變的,象徵權力的黑紅色長袍。
她微微低下頭去,下意識的放輕了聲音,努力的想要讓平淡無波的語調歡樂的上揚起來。但越是如此,就越是把這句話說的極為古怪,就如同牙牙學語的嬰兒一般。
面前的人非常明顯的皺了皺眉。忽然綻放了一個極為絢麗的笑容,一把扯過她的手,兩個人如同亡命天涯般在教會灰黑色的地板上奔跑。路過的主教和騎士們紛紛驚愕無比的對他們行注目禮,似乎是很不可思議平時高高在上的,冷漠威嚴又不苟言笑的教皇居然也有如此一面。
“當教皇不無聊嗎?”
不知道跑了多久,愛麗絲和那人終於停下。此刻他們已經從殺戮教會的內部跑了出來,站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之上。
遠處霞光萬丈,天空遼闊的只能看到夕陽將落時大朵大朵擁簇在一起的火燒雲。碰巧今天的雲層很厚,在層層折射下居然顯現出了其他不一樣的顏色,於是就如同極光一般疊在一起,像天空濛上的面紗。
“還好。”
愛麗絲的聲線極為冷淡。
這人和她相識很久了,在愛麗絲還沒有成為教皇,甚至連聖女都不是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聖女的愛麗絲也許對他有過一些不一樣的情愫,可是遺憾的是,這份情愫甚至還沒能發芽,就被愛麗絲的主動獻祭給毀掉了一切。
“對了,上次你和我說的那個人,我稍微有一點點在意…….你可以詳細和我說一下嗎?”
他似乎對之前愛麗絲提到那件事情很在意。
但是愛麗絲沒有多想,她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就用平緩的語調將他想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就是這樣,我拒絕了他。”
她說完這句話後,面前的人一陣沉默。
“……..”
“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
愛麗絲聳了聳肩,“但我生而為王,永不可能屈居人下。”
夢到這裡就醒了,愛麗絲猛然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盯著漆黑的紗幔帷幕發呆,似乎是還沒有從剛才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這裡……是哪裡?
她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首先急匆匆的跑到旁邊的落地鏡前。
眼睛已經……恢復灰色了。
但是,她身上卻依然充滿著仿佛使用不完的力量。這種感覺非常陌生,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血族的初擁已然完成。
究竟是誰?是誰解除了我身上的嗜血狀態?
她思緒回想,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依稀看見的,那個戴著紫色兜帽的人影。
愛麗絲的手緩緩的順著鏡面划過,指尖不小心動用了一點點力道,忽然不覺間就劃出了一條碎裂的痕跡。在她的手指之間撒開一道淡淡的血痕,又轉瞬癒合。
難不成…….她把人家一個教會的高層大主教給……給吸血了?
她眼前立馬浮現金髮少女把瘦弱的大主教按到牆上,強硬的把頭埋到黑髮男人頸間,伸出猩紅的舌頭在他蒼白的皮膚上冰涼的划過,曖昧的吐息縱橫交錯,最後毫不留情的用犬牙刺破了大主教的大動脈。
……..有點辣眼睛。
愛麗絲被自己腦補到的畫面惡寒了一下,渾身一抖,疑惑的砸了砸嘴。
嘴裡沒有鮮血的味道啊。
可是那種情況下,除了鮮血,沒有東西可以抑制住她嗜血的衝動。
反正,到底還是欠了大主教一個人情。畢竟是他把自己從地堡裡帶出來,還不知道用什麼奇奇怪怪的手段讓她度過了初擁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