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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金蘭嗯了一聲:“我之前接到了他的一封信,說是他要在去出任務半個月,算上信郵寄到這裡的時間,早也該回來了,卻怎麼也沒個信兒,寫了信過去也沒有什麼回音,有點擔心。”
秦柏林聽了這話心裡沉了沉,要是像毛金蘭說的這樣,那事情就不正常了,有百分之八十的情況是任務過程中出了岔子,且大部分原因是受了重傷,袁瓊和他一樣的想法,兩人對視一眼,袁瓊道:“蘭姐你就別擔心了,當兵的出任務延長時間啥都很正常的,安心安心。”
毛金蘭朝他們笑了笑。
秦柏林和袁瓊所猜測的並沒有錯,陳建邦確實是在任務中受了傷,當時情況十分危急,他們在成功的將人質從土匪手中搶救了回來,在押送土匪回城的途中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在他們中午休息之時點燃了一個自製□□。
□□並不大,拳頭大小,是土匪們自己做的,土匪們常年都在草原里活動,連穿的衣服都是蒙古服裝,□□就藏在小男孩的裙子當中。
當時大家吃飯的吃飯睡覺的睡覺,站崗的軍官們都沒料到小孩子身上海有雷。陳建邦離那個孩子最近,在點燃的那一瞬間直接撲到男孩,將地雷從他手中搶過,飛快的跑到人煙稀少的地方扔掉,但因為引爆時間太快,他根本沒來得及走得脫,在轉身的時候被□□的衝擊波衝上,直接暈倒在地。
官兵們也被這一變故嚇到了,他們在第一時間就把那群人質再次看管起來,公安武警的指揮官直接下令搜身,在另外一個三四歲的女孩子身上還藏著一顆自製□□,那個姑娘十分好看,大眼睛卷頭髮,皮膚很白,說起話來軟綿綿的,看人的神情天真懵懂。被人從身上搜出來東西了她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大家心裡一陣陣地發寒。一路上能接觸到女孩子的只有女孩的母親,審問過女孩的母親以後,大家對人之惡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而此時,兩天已經過去了,陳建邦被送到了熱河軍區醫院,處理好傷口以後,陳建邦被留院觀察。陳建邦從善如流地在醫院住了下來。他當兵多年,深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更加不敢拿身體開玩笑。
他還要留著好身體和毛金蘭白頭偕老呢。
陳建邦傷了後背,每天都要上藥,上藥的過程是痛苦的,特別是傷口進行消毒的時候那種感覺讓陳建邦恨不得自己再死一次。
終於養好了傷,陳建邦歸隊後他被授予了二等功勳章,職位也從排長升到了連長,與此同時,陳建邦和毛金蘭的結婚報告也通過了審核,還給他批了一個月的婚假。
陳建邦也不張羅著寫信了,把東西收拾收拾,再問戰友們借了兩個月的肉票糧票,帶著這些東西,他坐上了回家的火車。他要給毛金蘭一個驚喜。
他受傷後的事兒他沒有去問,團長等人也沒有說,有些東西不該他知道的他自然不知道,那個敢開□□襲擊軍人的小孩兒他也沒有去過問。左不過就那些結局,問了也徒增傷感。
他見到毛金蘭的時候毛金蘭正在幫毛金國做土磚,身上手上都泥,聽見陳建邦叫她的名字,她整個人都傻了,等陳建邦再叫她,她猛地轉過身,尖叫一聲,這一聲里滿滿地都是喜悅。
周圍來幫忙的人也發出許善意的鬨笑。
毛金國也不讓毛金蘭幹活了,催她洗手跟陳建邦說說話。陳建邦確實也有話要和毛金蘭說,便沒拒絕。
毛金蘭洗了手,趁著陳建邦順著田埂走。
毛金蘭有些羞澀,在信上,她可以跟陳建邦暢所欲言,但在陳建邦跟前,她到底是羞澀的。
陳建邦用他低沉悅耳地聲音跟毛金蘭說了他這個月都幹嘛去了,毛金蘭得知他受傷了,急得不行:“那你現在好了嗎?”
陳建邦點點頭:“好了,不好我能回來嗎?”
毛金蘭鬆了一口氣,把陳建邦一頓好說,都是說他不懂得保護自己的。
陳建邦含笑聽著,時不時溫而寵溺地看一眼毛金蘭。毛金蘭漸漸地說不下去了,耳朵尖慢慢地泛紅。
兩人這時候也走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了,陳建邦抓住毛金蘭的手。她的手常年勞作,掌心有一層厚厚的繭子,好在還年輕,手沒有變形,陳建邦把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摩挲。毛金蘭低著頭,腳在地上畫圈圈,卻沒有掙脫開。
陳建邦沒事兒了,她又是喜悅又是開心,再加上陳建邦重傷剛剛癒合,毛金蘭也就隨著她了。陳建邦的手很黑,手上的繭子比毛金蘭的還要多,但他的手大,毛金蘭的手只有他的一半小。
陳建邦從褲兜里拿出一條金項鍊來,低頭給毛金蘭戴上。陳建邦在隔壁縣城下火車,剛走出火車站,就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迎面朝他奔來,把一包金飾塞到了他的手裡,風一陣的跑了,還沒等陳建邦回過神來,又有幾個帶著紅袖章的年輕人跟在你他們身後跑,嘴裡還喊著口號:打倒資本主義。陳建邦覺得自己手裡東西一陣陣的在發燙。
他跟上了那群紅.小.兵,看著他們追著老太太跑了兩條街,直到老太太跑不動了,那群年輕人過去吧老太太按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陳建邦趕緊過去制止,那群紅袖章看著同意身上的軍裝一眼,罵罵咧咧的走了。
陳建邦把老太太扶起來,再把金飾給老太太,老太太不要,這東西留在她這裡招禍,還不如換一換的好,剛剛她把這金飾給人的時候也沒想到過人家會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