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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課本上面的課文都是帶拼音的,毛金蘭每天都看一遍,沒事兒的時候就拿出來背一背。
後坡的地不大,種了四壟紅薯,早上毛老頭和周大妮已經拔完了兩壟,剩下的大半都讓毛金蘭幹了。
弄完後毛金蘭回了家,下坡時從她家後院的桃樹上摘了一個桃子,在衣服上擦掉毛直接就啃。
桃子有雞蛋大小,吃幾口就沒了,清甜得很,她家這顆桃樹結果很早,端午前後就可以吃了,可惜就是結果少,從栽秧到現在也沒吃過幾個就沒了。
毛金麗下午啥也沒幹,吃了飯就出去了,這會兒正在床上躺著,毛金蘭回來了她還特地從屋子裡出來,給她展示她新到手的雪花膏,順帶的還有一塊硫磺皂。
“姐,你看我這塊香皂和雪花膏咋樣,是不是比你的要好啊?”
毛金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東西都得要工業票,周大妮沒有,就是有也不可能給她買的。
毛金麗得意地把手裡的東西一收:“關你屁事兒?”說完便裊裊婷婷地回房了。一回到房間,毛金麗就撲在了床上。
這些天李平農對她很好,幾乎就是有求必應,她昨天中午才跟李平農說想要一瓶雪花膏,今天李平農就給她弄來了,還順帶的弄了一塊硫磺皂。毛金麗想也沒想的就收了,一個是李平農說的話是在好聽,另外一個就是毛金麗覺得自己不能被毛金蘭比下去。
她也如願地在毛金蘭的面前炫耀完了,可回了房間,看到床上的雪花膏和硫磺皂,毛金麗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毛金麗回房間後,毛金蘭家就迎來了三個特殊的小客人,陳華彬陳華寧以及陳華玲。
陳華玲被陳華彬抱在懷裡,呼呼大睡,陳華寧在一邊護著,手裡提著個布袋子,離著大老遠就開始叫人了。
他們到底比陳華玲要懂點兒事兒,知道陳建邦和毛金蘭沒有結婚不能叫嬸子,於是叫的姑姑。
毛金蘭應了一聲,趕緊上前去,把陳華彬手裡的陳華玲抱起來。小丫頭換了個懷抱,哼哼唧唧的就要哭,毛金蘭趕緊抱著晃了兩下,她又睡著了,毛金蘭一邊叫兩兄弟進屋,一邊抱著陳華玲進她的房間床上睡覺。
因為曬了太陽的關係,額頭還出了好多汗,毛金蘭拿了她的毛巾給擦了額頭的汗,隨手拿了一件衣服蓋住她的小肚子,這才出門。
陳華彬和陳華寧在門口蹲著,陳華彬就像個大爺似的伸著胳膊,陳華寧就像舊時候的小丫鬟似的給他捏手臂。
毛金蘭去給他們一人倒了一碗水,親自給陳華彬捏手,小孩子腳短,從陳村到她們村,怎麼著也得一個多小時,再抱著陳華玲,陳華玲雖然瘦,但怎麼著也得有二十斤,抱這一路也夠嗆。
等兩個孩子都喝了水了,毛金蘭才問:“你們怎麼來了啊?”
陳華彬一抹嘴巴:“我小叔昨天走的時候讓我給你送點兒東西,我本來想早上來的,但是我媽說不能在你家吃飯,就讓我吃飯了來,吃了飯小玲聽說我要來找你,讓她在家等她咋也不干。”陳華彬一攤手:“沒辦法,我只能帶著她來了。這一路可把我累壞了。”
毛金蘭把袋子放在一遍也沒去看,對饅頭大汗的兩個孩子道:“咱們別在這裡坐著了,走,進屋去。”毛金蘭帶著她們進了她的房間。
“你們餓了沒?”毛金蘭問道。
陳華寧摸摸自己的肚子,正要說餓,就被陳華彬踢了一腳,眼神兇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叔說了,小嬸子在家過的不好,不當家,就是餓了也不能說自己餓,得忍著,回家吃飯:“姑,我們不餓。”陳華寧委委屈屈地點頭。
毛金蘭看清了他們的眉眼官司,覺得好笑極了,她道:“你們上床上去也躺會兒,這會兒正是中午,熱得很呢。”
陳華彬點了點頭,走了一路他們確實有點累,也確實應該睡一覺,於是便對毛金蘭道:“謝謝姑姑,我們就睡一會兒,睡醒了就走。”
毛金蘭點頭,等兩兄弟爬上床了,毛金蘭這才關上門出去。
她去後院找到了在後院勞作的周大妮,把陳家幾個小孩來的事兒告訴她,跟她拿鑰匙要給幾個孩子做點飯。
周大妮老大不願意了,但也從口袋裡拿出鑰匙:“蘭啊,你可少拿點啊。”
毛金蘭點點頭,拿著鑰匙走了。
周大妮在後面看著,肉都要疼死了,她使勁兒地踹了一腳泥,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說這都是啥事兒啊,兩家又沒訂親,陳家幾個小的就巴巴地來咱們家吃飯了,以後要是多來幾次還咋整?”
毛老頭看了她一眼:“閉嘴吧你。有句老話怎麼說的?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咋不換個想法想?你把陳家的孫子招待好了,陳家的人還不感激你?陳家的老大在陳村選上了村支書,從他的手裡漏出點啥都東西都夠你吃一年的了。”
周大妮被老頭子訓斥了,不甘心地道:“又不是一個村的,漏出來了我能得到啥?人家就樂意給咱?”
“死腦經,你閨女馬上就要是人家的媳婦兒了,到時候她一個年輕婦人在家,男人遠在部隊,當哥哥的不得多照顧著點?你閨女是什麼性子你不明白?耳根子軟,到時候你再哭一哭,那些東西可不就是你的了?”毛家看起來是周大妮當家,可周大妮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毛老頭是在後面出謀劃策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