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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金蘭啊了一聲:“你啥時候走啊,我去送送你。”訂親結婚的,毛金蘭沒放在心上,太讓人害羞了。
陳建邦笑著和從街上走過的人打了招呼,繼續和毛金蘭道:“大後天就走了,咱們家離駐地太遠了,我得提前去。”
毛金蘭的心情一下子便低落了下來,陳建邦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跟毛金蘭天天黏糊在一起。
兩人沉默了,又走了幾步,毛金蘭道:“你到了部隊,會給我打電話嗎 ?”毛金蘭仰頭看向陳建邦。
陳建邦看周圍沒人,伸手摸摸毛金蘭的頭髮:“會的,等我到了部隊,一定會給你寫信的,要是情況允許,我還會給你打電話。”
毛金蘭在郵局門口見到過電話長什麼樣的,在電影裡也見到過,但她沒有用過,她怕自己出醜,於是便道:“你還是寫信吧,我對著新華字典慢慢讀,打電話我還得到鎮上去接。”
“到時候看情況。”陳建邦是不願意寫信的,寫信多沒意思啊,看不見表情聽不見聲音的,還是後世好,不管離得多遠都能視頻說話,手機好點的啊,視頻還能幫著美顏呢,想想就覺得好看。
回來得越久,陳建邦就越懷念後世的高科技,越懷念,他就越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國家成長起來。
陳建邦把毛金蘭送回家,毛金國已經回來了,在院裡打家具,複雜的他不會打,但是打個椅子桌子的倒是還可以的,用的木頭是放在後院的木頭,都是好木,是以前建房子用剩下的,這麼些年沒用了,日曬雨淋的,也沒見到怎麼腐朽。
周大妮在院子裡坐著幹活,毛金麗在她身邊小心奉承著,頂著臉上的紅腫在逗周大妮笑,一副母慈子孝地模樣。
陳建邦來了,她笑著站起來和陳建邦寒暄,陳建邦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在毛家坐了一會兒,和毛老頭周大妮說了許多話,走之前跟毛金蘭說明天帶她去縣城轉一轉。
陳建邦走後,周大妮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甚至在晚上吃飯的時候都給她多盛了些乾的,吃了飯碗也沒讓她洗。
毛金蘭樂得輕鬆,回房間拿了鞋子,今晚她要去毛金芳家跟毛金芳睡,才不要在家聽周大妮指桑罵槐的話。
一路朝毛金芳家走,在走到水井邊上時,毛金蘭見到她前面有個人在挑水,走得歪歪扭扭的,一邊走水還一邊灑,毛金蘭一看就知道這這是個知青,眼瞅著水就灑完了,毛金蘭忍不住了。
她向前走幾步,到那個人身邊,將她肩膀上的扁擔取下來:“我來幫你吧,要不然等你到挑到你們知青所啊,你的桶里都該沒水了。”
袁瓊抵不過毛金蘭的力氣,很快就被擠到了一邊,袁瓊是來支援農村建設的一個知青,她的年紀也是最小的,今年才十六歲,以往在家裡是個被寵著長大的,到了這個地方,啥都得自己做,過了最初的適應階段,現在什麼都能像模像樣的了。但是就是挑水這個事兒,她是每次挑都挑不好,因此每次都挑水都要比別人多挑幾次,今天又輪到她了,這已經是第四趟了,可知青所的那個大水缸里才挑了一半。
她的肩膀這幾天干農活又疼得厲害,於是毛金蘭來幫她,她就順勢讓了,她知道毛金蘭這個人,卻沒和毛金蘭說幾句話,毛金蘭這麼幫她,她十分感激:“謝謝你了。”
毛金蘭擺擺手:“這算什麼?也值得道謝?以後你要是不能挑水啊,你就挑少一點,多跑幾趟也別挑這麼多,在水面再放上幾片大一點的樹葉子,就不容易灑了。”對於挑水,毛金蘭是很有經驗的,她像袁瓊這麼大的時候,家裡的水都是她挑的,剛開始她也和袁瓊一樣,從水井挑水出來有挺多,但是到了家裡卻沒剩下多少,幾次過後,她就減少了挑水的量,再學別人在桶上面放樹葉子,果然好很多。
袁瓊揉揉肩膀,幫毛金蘭拿她手裡的東西。
毛金蘭幫她把水挑到知青所門口,接過袁瓊遞給她的東西,面對袁瓊的再次道謝,毛金蘭覺得這沒什麼,和她擺擺手去了毛金芳家。
毛大伯在院子裡做家具,毛金蘭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點點頭,說了句毛金芳在堂屋,然後便不再說話了。
毛金蘭謝過毛大伯,去了堂屋。
毛金芳家的堂屋裡點著亮亮的煤油燈,毛金芳和大伯娘低著頭在做鞋子,毛金芳早就聽到了毛大伯的話,也不專心了,就伸著脖子往外瞅,毛大伯娘見了,也不說她,自己的閨女就這個德性,她早就絕望了。
毛金芳給毛金蘭搬了個凳子:“下午大哥來找你來了,說二嬸打你,你跑了?你去哪兒了?”毛金國來找毛金蘭的時候毛金芳家正在吃早飯,知道毛金蘭跑了以後他們還擔心壞了,毛金國從她們家走了以後毛金芳就和大伯母也出去找了,四處轉了轉,找不到了這才回的家,不過今天她卻往毛金蘭家去了好幾趟,知道毛金蘭的對象找到了毛金蘭了她才放下心。
“就在村口的大石頭後面,聽我哥說你和大娘都去找我了?芳姐,大娘,你們對真好。”對比起周大妮的冷漠,周大妮無法不感激毛金芳和大伯娘。
農村人不習慣這樣的煽情,毛金芳打了個冷戰:“你可得了啊,好好的,說這話幹嘛?煽情不?”
毛金蘭看她一眼,連根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