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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賜一天天的長大,很快她就一歲半了,這時候的天氣不冷不熱, 成程來了, 毛金蘭讓他把下天賜帶出去玩兒, 自己在家收拾回家去的衣裳。
昨天陳建邦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上個月家裡栽秧, 老陳頭被安排去犁田,被大黃牛踢了一腳,當場就背過氣去了,但他醒來很快, 就回家休養了兩天便繼續幹活,但那之後他卻總覺得心口疼。
陳大哥覺得不放心,硬是叫拉著他到醫院去看了一下,大夫說骨頭裂了一根,電話打到陳建邦這,陳建邦很不放心,便叫毛金蘭回去看看。
毛金蘭也是這個意思,她離開家也有兩年多了,孩子都一歲半了,陳老頭等人還沒見過,雖然發了照片,但到底不是真人。
也沒多少的行李,天賜的衣裳收拾個兩三套,尿布得帶上幾條,她的衣裳戴上兩套,各種票也得帶在身上,毛金蘭怕路上有個什麼意外,她在貼身穿的背心裡縫了一個口袋,一股腦的都放在了裡面。
陳建邦很就回來了,他回來時順便在家裡把小天賜從沙堆那塊兒提溜了回來。
玩的一頭都是沙子,毛金蘭恨得牙痒痒,一把抓過她來,一巴掌就打在她的屁股上:“你個野丫頭,我剛剛才給你洗乾淨的澡換上的新衣服,怎麼出去一趟就髒這樣了?”
成程在一邊一臉的歉意:“對不起乾媽,我沒看住妹妹,我一個轉身她就把沙子往自己個兒身上撒了。”
毛金蘭摸摸她的頭:“不怪你,我自己看她她也這樣,一個沒注意她就這樣了。陳建邦,你趕緊給我去燒水去,她今天成了家屬院最熊的丫頭都是你慣出來的。”
陳建邦摸摸鼻子,很識相的不頂嘴就去了,在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她閨女,個傻孩子,她媽打她他還以為她媽在陪玩兒呢,現在笑得哈哈的。
毛金蘭低頭看小天賜這樣,心也軟了,但她還是硬下心腸,把小天賜拉到牆邊,讓她貼牆站著:“你給我站好了,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在廚房燒水的陳建邦見天賜被罰站,忍不住將頭夠出來:“蘭蘭,那啥,她才一歲半,讓她罰站讓她反省她也反省不出來什麼啊。”
毛金蘭的例假快到了,火氣特別大,陳建邦這話正好捅了馬蜂窩:“我還能不知道她反省不出來什麼?那不罰她一下她能記住什麼?就像前天,她到對面去找齊利民玩兒,夥同著齊利民把人家齊素素的書本給撕了,我到人家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合著沒讓你去你不知道丟臉啊?還有前天,楊河楊江帶著她去玩,她到好,回來就告人家黑狀,說哥哥打她了,然後楊教導員把來楊河楊江兩兄弟打了一頓。屁大點兒的孩子,話還說你不利索呢,你說她這麼能耐,咋不上天呢?”
毛金蘭多數落一件事兒,陳建邦的脖子就越往回縮,等毛金蘭數落完了,從門口已經看不到陳建邦的身影了。但這還沒完,毛金蘭繼續道:“我老早就說小孩兒不能慣著不能慣著,你非不聽,說你陳建邦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不會長歪我呸,你從哪裡來的自信?誰告訴你你的孩子不會長歪的?我告訴你陳建邦,孩子的事兒,歸我管,你別插嘴,你下次再插嘴這個家你一步都不許踏進來,哪裡涼快你就待哪兒去。”
小院子裡落針可聞,成程手裡拉著小天賜,兩人對著牆站著。小天賜不明就裡,站了一會兒新鮮感沒了,就站不住了,要往地上倒,成程一把拽住她,小天賜嘴巴一癟就哭了,成程小聲小聲的哄著,跟她講道理,小天賜根本聽不懂,越哭越大聲。
毛金蘭心狠著不去管,陳建邦在廚房裡又坐不住了:“蘭蘭,站五分鐘了,我覺得可以了。”
毛金蘭想也不想的懟陳建邦:“我覺得我不夠。現在她能趁著成程不注意往自己身上撒沙子,那往後呢,往後她要是往別的小朋友的身上撒沙子怎麼辦?要是一不注意撒到人家眼睛裡呢?我拿什麼賠?你一天天的不著家,三天兩頭的出任務,要有點事兒我都找不到你。”
毛金蘭說完,陳建邦不說話了。他這輩子看著小天賜一天天長大的,其中毛金蘭所付出的艱辛是他以前怎麼也沒料到的,在生了孩子以後,原本性情溫柔的毛金蘭也漸漸地變得潑辣了起來,特別是在她親眼看著毛金麗長歪了以後,她總怕小天賜也像毛金麗一樣,在陳建邦看來,毛金蘭有點矯正過枉了。
但他實在是沒法說,只能對小天賜越來越寵了,然而他還是想當然了,他越寵小天賜,小天賜就越闖禍,然後他護著,毛金蘭發火懲罰小天賜,之後事情又陷入了死循環。
陳建邦痛定思痛,覺得以後他不能忤逆毛金蘭了,這陣子他擼的虎鬚擼挺多的了,再擼下去他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陳建邦在幸福生活和睡冷板凳中猶豫了一會兒,他決定對不起女兒了。
水燒好了,小天賜也哭累了,可憐兮兮地被成程抱在懷裡,一雙大眼眨巴眨巴地看著毛金蘭,眼淚還掛在眼睫毛上,毛金蘭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從懷裡把小天賜抱在懷裡,嘴硬道:“以後還往身上撒沙子不?”
在成程的勸說下,小天賜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因為被打了,她抽抽小鼻子,嚶嚶嚶地對著毛金蘭撒嬌,毛金蘭臉上嚴肅地表情再也支撐不住了,點點小天賜的鼻子,陳建邦這個時候也已經把洗澡水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