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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金蘭一想到要跟陳建邦去隨軍,有些害怕。離開家鄉到陌生的城市去生活,她特別怕。對此,陳建邦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
就在毛金蘭和陳建邦你儂我儂的同時,毛金麗在西塘村的日子過得卻並不好。
大冬天的大家都沒事兒干,聚在一起說的就是毛金麗的事情,毛金麗的閒話被越傳越離譜,也不知道是誰傳的話,說她親眼看見了龍哥和毛金麗偷情時的情景,描述得繪聲繪色的。
在她們的描述中,毛金麗身材好得很,放得開玩得起,是個十足十的淫.娃,比劉寡婦的叫聲還美妙。
因為這個傳言,毛金麗在出門時總是會遇到幾個村一把年紀還娶不上媳婦兒的男人,這些男人也總是會用些十分下流的眼神來打量她。
毛金麗被氣得偷偷地哭了好幾回。
李家在傳言越來越逼真時來毛家退了親,當初給的毛家的彩禮一分都沒少的都拿了回來。李平農的媽媽把李平農買給毛金麗的那些禮物有一樣算一樣的都拿了回去,其中包括還剩小半的硫磺皂,毛金麗房間窗戶上擺著的大半瓶雪花膏和蛤蜊油。毛老頭放在房間裡恨不得一天三炷香供起來的古董花瓶。
花瓶被拿走,連日來鬱郁不得志的毛老頭又和周大妮打了一架,打完後毛金國趁機把要搬家的事兒說了一聲。
周大妮自然是不乾的,張嘴便把毛金國罵了一通,見罵毛金國沒有什麼作用,毛金國該收拾行李還收拾行李,她氣不過,便把羅永秀提出來指桑罵槐的罵了一通。
毛金國聽不得人說半點羅永秀的不好,在周丹妮又一次說某些人好手段,還沒過門就把男人哄得團團轉時忍不住反駁。
“我覺得秀秀挺好的,最起碼沒在沒結婚之前就給我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她一心一意跟著我過日子,我挺高興的。”
周大妮靠著門框,啞口無言,眼睜睜的看著毛金國提著行李出了門。
毛金國分家走了,除了一床從小蓋到大的鋪蓋和兩身換洗的衣服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連鍋碗瓢盆都沒有拿。
周大妮忽然良心發現,想給毛金國收拾些東西帶走,毛老頭攔著沒有讓,他總想讓毛金國在外面吃些苦頭,然後毛金國便知道了家裡的好總會回來的。
毛老頭的想法沒人知道,他不願意給毛金國也不需要。臨出門前,毛金國看見了從廚房出來倒水的毛金麗,她陰沉著臉,面對毛老頭和周大妮也沒有了以往的笑模樣。
毛金麗這段時日在家裡的日子過得並不好,她每天雞叫就起床,起床後她要做一家人的飯,洗一家人的衣服,忙完了還要上山去打豬草打柴火。
周大妮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幫著她了,兩人甚至還會因為一件特別細小的事兒就大吵一架,頗有些相看兩厭的架勢。
毛金國知道毛金麗以前是有多麼的受寵,對毛金麗,毛金國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嫉妒、羨慕、厭惡、不齒這四個詞語非常直白的體現出了毛金國對她的感情。
毛金麗抬頭,兩人隔空對視了一眼,而後平靜地移開目光。
就在毛金國搬到新家的第二天,羅永秀三姐弟背著三個背簍到了他家,鍋碗瓢盆一應俱全。
陳建邦和毛金蘭知道毛金國搬進新家,已經是十天過去了,毛金國特地托人給小兩口帶了信,讓她們夫妻回去一趟,參加他的暖房宴。
毛金蘭知道毛金國搬出去了,兩人一合計,上縣裡給毛金國買了一床大紅色的床單,一對大紅色印著雙喜字樣的枕巾。
毛金蘭還有一個星期就要跟著陳建邦去隨軍了,再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毛金國和羅永秀處了那麼就的對象,卻沒聽見周大妮和毛老頭說過一句讓他們訂婚結婚的話。
縱然毛金蘭知道毛金國的打算,但她還是擔心的。可能是過得幸福的人子啊自己過得幸福的同時,也會希望身邊的人過得也幸福。
在約定好的那一天,毛金蘭一大早就起來了,把家裡的衛生打掃乾淨後燒水洗了臉和陳建邦一起去西塘村。
隆冬時節,天氣愈發寒冷,路邊泛黃的青草上面結了一層白糖似的冰霜,太陽照在其上,熠熠生輝。
毛金蘭今天穿的是黃二環給她做的那件衣裳,裡面傳來一件天藍色的晴綸毛衣,下身是黑色的褲子,裡面套了一條小一些的棉褲,但哪怕是這樣,她還是覺得有冷風嗖嗖地往她的腿上灌。
那感覺涼颼颼的就跟沒穿褲子一樣。
毛金蘭抱進手裡的包包,仿佛這樣就可以暖和一些。
陳建邦的車騎得很穩,毛金蘭把凍僵的腳尖往後縮了縮:“建邦,北方也那麼冷嗎?”
“沒那麼冷,北方都有炕和暖氣,屋裡暖呼呼的,往炕上一坐特別熱乎。咱們營長家的媳婦兒在空著的那個房間裡種了點菜,天天給炕燒火,大冬天的,我們都在吃大白菜大蘿蔔,他卻在家吃小白菜蘸醬。最可惡的是他還拿著到食堂去吃。你是沒看到,我們團長當時看我們營長的目光都恨不得吃了他。那目光我都感覺到了,可我們營長愣是能當做沒看見,悠哉悠哉地把小白菜吃完了。當天我們營的訓練任務就比往常多了一倍多點兒。”
毛金蘭哈哈笑了出來,她實在是想像不出原來那麼嚴肅神聖的軍人也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